鹅绒锁

第三十四章 晶状体（第1页）

历史的纸页被血泪粘了起来，字迹模糊，只有被杀戮的亡魂躺在尘土之下，瞪着眼睛望着天空里的阴霾。这样瞪眼的亡魂具有吸附力极其强大的晶状体，能够吸收世界初开时从裂痕里流淌出来的黑暗力量。造就这种吸附力的，是对复仇的渴望。

裂痕一直存在，仇恨也从未熄灭，被幕后凶徒收集起来的无数晶状体一直在吸收黑暗力量。晶状体的承受能力有上限，一旦晶状体内的黑暗能量饱和，它们所能看见的，就只有黑暗和黑暗中清晰的仇恨。

第117号世界是第一个被投放饱和晶状体的世界，那时候刚刚出生在这个世界的“程墨”和“苏小柔”受到饱和晶状体的召唤，变成了机械傀儡，拥有了第三双眼睛。

婴孩状态是生物最纯净的时候，用来作为载体再合适不过。靠着饱和晶状体，他们一路登上了第117号世界的巅峰宝座，以奴役别人和掠夺资源为乐。不过彼此陪伴的他们竟也有着些许美好的记忆，用于抵抗外的攻击。这些记忆的源头并不属于他们，是他们掠夺而来，由于掠夺了其他世界海量的记忆，其中美好的一部分让他们体内的黑暗力量出现了不稳定的状况，所以他们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留存了属于自己的美好，虽然最终都没能摆脱黑暗力量的侵蚀，但他们将自己清醒时的记忆封印在了青铜面具里，这也是他们能在机械巨脸被钉死在大地上的时候仍然能够保持不灭的原因。

“青铜面具里还有其他人的记忆，这也是他们用来掩盖自己记忆的手段。他们年纪比我们大不少，但清醒的时候比我们少，记忆厚度还远远达不到十七张青铜面具。”程墨看着自己左手拿着的那张裂痕颇多的青铜面具，继续解释，“他们将自己的记忆分别存储在十七章青铜面具里，与其他人的记忆共同存放。这样那些幕后凶徒也分不清哪些记忆是他们的，毕竟他们要在青铜面具里填充自己的记忆以压制其他人的记忆，这样他们才能确保青铜面具可以为他们所用，他们的记忆也因此得以保存下来。我们手里的这张青铜面具，吸收得更多的是我们的记忆，后来可以为我们所用，大概是因为我们的记忆压过了他们的记忆。”

程墨右手拿着那个拥有陆鸣记忆的实验体的手环，启用考试圣读取里面的数据，在里面找到了属于陆鸣的那一部分。他轻轻扣住手环的背面，打开一个小型的暗格，里面有一块小小的青铜碎片。

“这是陆鸣用来储存自己记忆的青铜碎片，青铜是很有历史悠久的东西，存储了太多的记忆，记忆吸附能力很强。不过陆鸣将记忆存储在这里，又把青铜碎片藏在实验体身上，是何居心就不得而知了。”苏小柔接过程墨递来的青铜碎片，想起旧时光书店里有一本书叫《记忆青铜》的书，里面的内容对他们能够有所帮助。

只可惜她和程墨都没有研读过那本书，相比于那种纯讲干货的书，他们更喜欢故事性强一点的，譬如《雪域奇闻》。

以前考试也没有考过那本《记忆青铜》，程墨没有用考试圣体读取过，苏小柔也没有用考官圣体批注过相关的卷宗。

“接通方瑜，让他在旧时光书店里找到这本书，并简单讲述一下这本书里的内容。他现在正在书店里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刷短视频。”

苏小柔当即联系方瑜，不久后还需要再拷问一下陆鸣和那个叫陌语的权贵。

会议结束，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就好。

……

第117号世界临时监牢。

“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说过，当晶状体黑暗能量不够纯粹，不受控制，就需要从‘完美容器’中提取新的仇恨，只有仇恨压过一切美好，黑暗能量才能彻底取代实验体。”陆鸣猛然抬头，瞳孔里的蓝光凝聚成机械巨脸的轮廓，“而你们——所有被带到第117号世界的实验体，都是被选中的容器。到时候他们将彻底打开裂痕，迎接黑暗的降临。”

这是程墨和苏小柔利用圣体共生读取陆鸣记忆的结果，陆鸣的记忆似乎也有空白的部分，但他终究是权贵，知道的比实验体们要多一些。

陌语不会说话，从她身上读取到的记忆也和陆鸣差不多，不过她记忆中有道屏障暂时不能打破，这是个后续要解决的问题。或许在那道屏障背后找到关键线索，比如实验体和权贵们被删除的记忆到底是什么之类的。

程墨、苏小柔、亡魂陈破虏和李砚一起走出临时监牢，屏蔽网还在他们的头顶工作。这屏蔽网还有一个特殊功能或者说特殊权限，只有里面的人主动联系外界，外界的人才能通过回复按钮与里面的人通信，否则外界的信息不能进入里面，也不能监测里面。

遗憾的是先一步到来的并不是来自方瑜的回复，而是无处不在的警报声。

李砚的战斗机群通讯频道杂音大作：“高空雷达发现异常空间褶皱！坐标正快速向宫殿废墟移动，像是……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亚空间裂痕里挤过来！”

“那是新的饱和晶状体。”程墨看着通讯频道里传递过来的雷达画面，考试圣体告诉运转，虽然还不能完全读取那种量级的东西，但他的考试圣体在空间褶皱处嗅到了一丝仇恨的味道，和第三双眼睛的镜像给人的感觉一样，甚至更为浓烈。

黑暗降临必有杀戮，有杀戮就有仇恨，有仇恨就能继续吸收黑暗能量。如此循环下去，所有平行世界都要遭殃。

“亡魂不是只有仇恨，还有未尽的遗憾，我们仍然存在于世，除了复仇，更多的是为了继续守护。当年虽然身死，但我们守住了，今日也一样，至少我们思远昭武帝王座下的兵将是这样。”

陈破虏已经提枪上马，断裂的枪尖淬出摄人心魂的寒芒，他右手持枪，左手握拳高举，身后的重骑兵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完毕，一个军士挥舞军旗，彼岸花和黎北重骑战斗的意志一起招展在夜空里。

“一切恐惧都是源于火力不足，我们的战斗机还在这里，随时准备迎战。”李砚回到了指挥所，战斗机群与重骑兵一起杀向新的饱和晶状体，尾焰在星天下划出耀眼的轨迹。

这一次，现在战斗机和古代重骑兵依旧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