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在最前面的梅榆忽然回头,笑着解释道:“是叔父自作主张,贤侄莫怪。”
“怎会。”
谢绍辰不紧不慢步下旋梯,越过自己的堂弟来到妻子面前,高挑的身姿投下暗影,将其笼罩。
背地里的破裂不能显露人前,沉重到难以呼吸的叶茉盈双手握拳,才能做出虚与委蛇之态,“含情脉脉”地睨了自己丈夫一眼,随后走到梅榆面前,敛衽一礼。
“见过梅知府。”
梅榆背手点点头,语气柔和道:“私下里,随他们兄弟俩,唤梅叔就好。”
“梅叔。”
“嗯。”
叶茉盈直起腰,半垂的眼帘始终不敢偏斜。她稍稍点头,算是与谢翊云打了个招呼。
谢翊云原本因酒水冲散的酸涩再度涌来,那日的惊艳,迷醉了他的视线,却成了今夜滴在酒水中的鸩毒。
他躬身作揖,沙哑唤道:“嫂嫂。”
叶茉盈目不斜视地点点头,快速回到谢绍辰的身旁。
与堂弟作别前,谢绍辰提醒他近期需慎重出行,以防被有心人盯上。
在堂弟露出错愕的目光时,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弟弟的肩,亦如少年时,随后带着叶茉盈坐进自己的马车。
马车行驶在夜路中,偶尔颠簸。
谢绍辰看向撇头窗外的女子,漫不经心地笑问:“还在看?”
撂下帘子,无需维系体面,叶茉盈直言道:“就算世子认为我会故技重施去勾引二公子,可谢氏族人是绝不会容忍我二嫁入家门的。世子何必为难我,也为难自己呢?”
和离是他们必然的归途,为何非要拖延与纠缠?
谢绍辰停下敲打在膝头的手,抖了抖宽袖,铺在笔直的腿上,油盐不进,“只怕叶姑娘管不住自己的心。”
一句叶姑娘,彻底划开夫妻二人的沟壑。
镜花水月,一场落空。
赌气的话一向不中听,可谢绍辰不染愠气,语气平缓,说出的话却更不中听。
犀利的讽刺硬生生砸在叶茉盈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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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得了银两的轿夫一路小跑,朝着绮国公府而去,忽然后颈一紧,被一名飞檐走壁的黑衣人提溜住脖领。
惊吓得尖叫出声。
暗卫将人丢开,留下一句警告,消失在夜色中。
可没过多久,另一人叩响了绮国公府的大门。
“小人是聚宝楼的跑堂,奉府中世子夫人的委托,特来给大夫人捎句话儿。”
原来,叶茉盈留了后手,利用轿夫引开暗卫,再声东击西,在一楼大堂等待的工夫里,悄然拉拢了一名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