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简单洗漱完,池烈想出去找衣服穿上,结果立刻想起来自己的上衣跟内裤早就被雁回糟蹋得没法要了,只好尴尬地拎起被角钻进去。
“欸。”池烈用胳膊碰了碰雁回,使唤得很是熟练,“你出去帮我买两件衣服,上下都要。”
雁回不为所动,“你不是还有件外套么,这两天都不冷,里面不穿也能出门。”
“那、那还有内裤呢!”
“没有更好。”
……对于男生来说,虽然不穿内裤的确舒服轻松很多,但这仅限于无人知晓的情况,如果被人强制不穿简直像是某种特殊癖好一样。
池烈才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不过他有时觉得雁回会流露出一些奇怪的倾向。其实只要别太过分,自己也不是不能满足他吧……不不不,雁回这么爱蹬鼻子上脸,还是不要心软顺从了。
“去吃点东西,放你床头柜上了。”
池烈爬过去拿纸袋,里面的汉堡还温热,可乐的冰也没怎么融化。饿是有点饿,可池烈迟迟不敢下口,总觉得这汉堡包装纸不够严实,可乐杯盖也好像有被人松动过的痕迹。
正犹豫着,自己腰上忽然一紧,雁回的气息蹭过耳朵,磁性的声音钻进来:“怀疑我?”
“我怀疑你怎么了?你也不想想你昨天干了什么!”
“只有你啊。”
“妈的……不是说这个……”
池烈轻松挣开他的手臂,自己趴在床边慢慢展开包装纸,把食物一口接一口咬下去。汉堡的种类是自己最喜欢的,池烈没别的地方挑剔,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抱怨:“大晚上吃什么垃圾食品。”
雁回笑了一声:“你平时不是就爱吃没营养的东西?”
那不一样的。
池烈闷声咀嚼。
自己喜欢不太好的东西而被人拦住,和被人纵容是不一样的感受。
至于这份好意是接受还是拒绝,选择权都在被在乎的那个人手里——尽管池烈脑子里没有形成这样清晰的认知,但潜意识还是会希望自己处在最好的位置上。
可惜雁回远比他心思复杂得多,到头来池烈只剩被动接受好意的份,而且正因是“好意”才无可挑剔,他也只能把那点小小的不甘心藏着,来日方长,有空再想办法刺雁回几下。
池烈吃饱喝足后,想起来雁回搬家的事,又转头问他:“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换地方住了?”
“也不是突然,”雁回盯着手机屏幕,那部电影已经进入尾声,“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肯定会腻,所以去年就已经在找新房子了。”
他看着黑幕上缓缓滚动的白字,随口补充道:“那附近比较热闹。”
“那你不嫌吵吗?”
“隔音挺好的。”
雁回接着又漫不经心地给他详细描述了户型,池烈心不在焉地听。直到雁回的手机刚好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他思维卡了一下,然后沉声问池烈:“我刚说到哪里了?”
“啊?”忽然被点名,池烈回过神来答:“我也忘了。”
说话的人不走心,听的人更不认真,四目交接的瞬间也不约而同地想别的事,于是又只好心照不宣地把各自的念头收一收,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对方身上。
雁回倾下身子,手臂跨过池烈,抓到床头柜的充电器,将手机接上了电源。
指示灯亮起时,池烈还等着他沉重的胳膊从自己胸口移开,然而雁回把手机放下后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接着,他放松了身体,肩膀也缓缓压下来,头枕着池烈的颈窝,将呼吸间的热气全部埋了进去。
池烈心跳紊乱好久,才平静下来。
他伸手摸了摸雁回漆黑的发丝,像是在抚弄一只独自嬉戏过后慵懒又骄横的猫。
池烈就这样抱了他很久,忽然明白自己要朝着那份不真实感迈进的“意义”。
——并不是性格积极,执着于所谓“成为更好的自己”。
——而是以此为借口,想要拼尽全力,用自己来饲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