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陡然生出无比的厌恶,她起身,一盏一盏漠然吹灭,直至周遭归于黑暗。
她静坐黑暗之中,从未如此渴望,被这黑暗吞噬。
“布谷。”
不知过了多时,窗下轻响清晰入内,“布谷。”
崔黛归恍惚回神,指尖轻蜷了下,便有无尽冷意袭来。
她起身时膝盖一折,摔在地上。
这才发觉,整条左腿都没了知觉,动一下,都有抽筋剥骨的疼。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起身。
腿上麻木的感觉刚褪去,却又加倍钻进心间。
窗外又是两声布谷,接着有人抹黑滚落进来。
“崔姑娘,今夜丑时,苑落东门。”
“。。。。。。好。”
崔黛归应声,在那人走前,忽而道:“听闻城南善义堂来了位神医施药救人,可有去求些创伤之药?”
那人闻言一滞,单膝跪地,“火场凶险,是属下虑事不周,这就去办。”
“嗯,”崔黛归淡声,“马勃、独活两味,不可缺,速去速回。”
“是。”
黑暗中人影闪过。
崔黛归眼前重归死寂暗夜。
丑时,整座别院沉睡在黑夜里,值守的侍卫经过近两月的长途跋涉,也都昏昏欲睡。
两道黑影背着一人神不知鬼不觉跃入院中。
不一会儿,窗下又传来几声布谷。
崔黛归坐在屋内,眼睫颤了一下,置若罔闻。
屋外人又候了两息,不由轻推开门。
“殿下?”
崔黛归起身。
黑暗之中她能看到虚虚的人影轮廓,“这就是那个顶替我的死囚?”
“正是。”那人语气急切,“请殿下快随我等出去,此处自有人料理。”
正说着,别院上空忽而冒起青烟,在隐约的火光下格外显眼。
“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只听轻微擦响,下一瞬,那人手上燃起火折子。
另一人同时抽出弯刀,噗嗤一声,那昏睡中的女囚便倒了地。
从头至尾没有发出半点喊叫。
火折落地,火舌顺着幔帐而上,顷刻蔓延至那断了气的女囚脚下。
崔黛归摸了摸腰上,忽而道:“能亮明身份的玉佩还在那件嫁衣腰间,嫁衣在。。。。。。许落在前院那几个厢房!快快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