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紧跟着附和:「你爸说得对,小泽多好啊,既没有染上那些富家子弟的恶习,在公司也能独当一面,你应该庆幸才对。」
林霜华噤声,她本意也不是数落儿子,方才要是不说点什么,万一让侄子真误会成是说他吃软饭,岂不是会让他和女朋友之间存在隔阂,而自己这个当姑姑的,以后要怎么面对侄媳妇。
林易安明白姑姑的意思,「姑姑,我没有多想,您不用训斥表弟。」
话说开,林霜华松一口气:「这不是怕你和念念闹别扭嘛!」
「我们不会,您放心。」就算苏念苏将来成就很高,林易安也不会过多在意,男女平等,孰强孰弱,又有什么关系,他喜欢的从来都是她那个人而已。
老爷子拍拍桌子,结束这个话题,提醒几人吃饭。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林牧和,这时主动给儿子夹一块红烧肉。
「谢谢。」林易安没有驳他面子,放入口中吃起来,味道还行,不如苏父厨艺。想起苏家,明天应该买些礼品过去看看,苏念苏回不来,他理应尽孝。
吃完饭,林牧和想问儿子能不能回家去看看,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
林霜华看出兄长意图,想帮忙劝说一二,却被丈夫拉住手臂,用眼神阻止。她蹙眉不解盯着丈夫,得到的是手臂上更加紧地禁锢。
林易安到客厅陪着奶奶下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自然看得出父亲什么用意,他不想去,也不会拆穿。
林牧和静坐半小时,起身离开。
林霜华和丈夫儿子也很快离开。
偌大客厅只剩祖孙仨,老爷子拨弄着檀木佛珠,冷不丁哼一声:「你呀!和你爸一样倔脾气。」
林易安落下一子,并未搭腔。
没有得到回应,老爷子用拐杖敲敲孙子脚背,再度冷哼:「十多年了,也该消气了,他是你爸,一把年纪还要看你脸色,你能不能懂点事!」
老太太闻言,眉头一动,没有言语,掀起眼皮看孙子。
把棋子丢回棋笥中,林易安转身面对老人家,对视几十秒,他缓缓开口:「当年我爸妈离婚,您有没有呵斥过我爸不懂事?」
老爷子被这话噎住,一时无言。
老太太叹气:「怎么没说!当年你爷爷不仅罚跪,还动了手。不止你爸,我们也对不起你妈妈,可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可是易安,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爸爸,血缘无法改变。」
「您放心,我会给他养老送终。」
林易安这话不好听,但二老也没说什么。
离开老宅,林易安到附近花店买了一束紫罗兰和两束菊花,随后驱车前往墓园。母亲日记本中的遗愿,死后和外公外婆葬在一起,紫罗兰是她生前最爱的花。
墓园一望无际,他步行半小时才走到三人墓碑前。
墓碑上一尘不染,他知道爷爷奶奶有安排人定时过来打扫,二老始终觉得对不起他们三人。
弯腰先把两束菊花分别放到外公外婆墓碑前,他走到母亲墓碑前,屈膝蹲下,把紫罗兰放到旁边。照片上,母亲笑容温婉,丝毫看不出她曾无数次歇斯底里过。婚姻于她而言,不过是催命符,不知她弥留之际可有后悔。
「妈,还记得我跟您提过的那位同桌班长吗?我喜欢她,喜欢很多很多年,万幸现在她是我女朋友了,下次有机会,我带她过来见您。」
「爷爷奶奶劝我原谅爸爸,妈,您同意我原谅他吗?您还怨不怨他?」
「我不知道该不该原谅,他现在老了,头发白了大半,眼角皱纹很多,看起来怪可怜的。可一想到他对我好,是为了老有所依,我就不想原谅他。」
「今天爷爷奶奶又劝我,说什么血缘,他当初放弃我的时候,也没见顾及什么血缘亲情。妈,如果是您,会让我原谅他吗?」
悠长叹息溢出唇齿,林易安仰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突觉自己可笑,母亲早已离世,又怎会告诉他答案。
天色看起来有下雨徵兆,他起身大步离开。
翌日晌午,林易安提着八份礼品,按响苏家门铃。
苏慧婕打开门,看到他,忙退后几步,请他进屋,「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人来就行。」
「哪能空手过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买点。」林易安把东西放玄关柜上,换鞋进屋。
女儿没回来,家里很冷清,这次林易安过来,夫妻俩比之前热情很多,苏建桦更是做一大桌拿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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