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含笑,「大娘啊大娘,这一次来,我可是带了银两,你不会赶我出去了吧?就算赶,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你追得落荒而逃了。」
忽然,院落前传来了粗豪的大嗓门,「好大胆的贼子,居然敢在我家行窃!?」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字眼,熟悉的开场白。
南宫珝歌猛然转身,脸上堆满笑意,「香大娘!」
眼前,巨大的影子飞落,带动着风声,夹杂着浓郁而可怕的味道,生生在南宫珝歌呼吸间堵住了喉咙,将所有后续开心的招呼都顶回了肚子里。
瞬间封喉,并且让南宫珝歌看清黑影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对,武功奇高丶身法奇快丶内功极其优秀的太女殿下,身经无数次生死对决的南宫珝歌,落荒而逃了。
仿佛时光的再现,南宫珝歌在前面飞奔,香大娘在后面举着黑影追打。间或着传来南宫珝歌憋闷又不甘的声音,「大娘,放下武器。」
「我打死你个负心女!」
「什么?」南宫珝歌一愣,停下了脚步,「负心女?」
眼前黑影又一次兜头落下,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南宫珝歌心惊,又一次拔腿就跑。
「大娘!」南宫珝歌瓮声瓮气地开口,「听我解释!」
「听什么听,先打了再说!」香大娘挥舞着手中的黑影,丝毫不手软,大有不打到南宫珝歌不罢休的气势。
不是南宫珝歌不想逃,而是香大娘手中的武器实在太凶残。丈二长的柄,顶端一个巨大的勺状物,上面沾染着不敢细思的黄绿色,空气中弥漫着恐怖的味道。南宫珝歌方才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曾经让她人身极为屈辱的物件——粪勺。
她招架不了,是敌人太凶残,更是武器太逆天啊。
她可以飞奔而去,施展轻功离这个院子远远的。但是她不能,香大娘的为人,今日不让她发泄干净,下次指不定是更为可怕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南宫珝歌要知道,她为什么喊自己负心女?
「香大娘,弈珩是不是在你这?」南宫珝歌鼓起勇气开口说话,又吸了一口空气中的恶臭,脑袋嗡嗡的。
「你还有脸问他?」香大娘的声音更大了,火气更大了,手挥舞的动作更大了,南宫珝歌的压迫感,也更大了。
方才的豪言壮语,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香大娘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克星,没有之一。
一炷香后……
香大娘气喘吁吁,手中依然拿捏着粪勺不放,恶狠狠地瞪着南宫珝歌。而南宫珝歌,投鼠忌器地远远站着,脸上挂着试探又讨好的表情,「香大娘,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喝口水?听我解释?」
明明是关心的话,落在香大娘的耳朵里,却仿佛是挑衅,她的眼底再度燃起熊熊的火焰,手又一次捏紧了粪勺,迅猛地扑向南宫珝歌,口中嚷嚷着,「当初你答应我对他好,说什么若是对不起他,便回来给我挑三个月的粪。我这辈子,就认了这么一个儿子,你居然让他回娘家!!!今天我就打死你,明天就给我儿子挑过妻主,改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南宫珝歌愣是不敢说话,只能抱头鼠窜。
院落之外,幽幽地传来了男子的嗓音,「香大娘,别打她。」
南宫珝歌抬眸,她心心念念失踪了的夫君,可不正站在门前,肩头上还背着一捆柴,腰间不离的长剑,此刻变成了一柄柴刀。
看到楚弈珩,香大娘再也顾不得南宫珝歌,更是生怕粪勺上的气味熏坏了楚弈珩,赶紧丢到一旁,忙不迭地跑到楚弈珩身边,手忙脚乱地卸着柴,口中絮絮叨叨,「我的儿啊,你的身子骨,不是说了在家里好好将养着么,怎么能出去砍柴?若是又伤了可怎么好?你这般羸弱,可不能做粗活。」
南宫珝歌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看着面前长身玉立,身姿颀长的少将军,仿佛自己方才是耳背了。
身子弱?将养?不能做粗活?
香大娘确定说的是她「烈焰」能够孤军深入大漠,以一当百,所向无敌的少将军楚弈珩么?
就算她不知道楚弈珩的身份,就冲这家伙这衣衫之下呼之欲出的肌肉,也不可能是羸弱的主啊。
「香大娘。」南宫珝歌艰难地开口。
「你闭嘴。」香大娘没好气地回头瞪她,「你怎么舍得那般待他?」
南宫珝歌只觉得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自觉地看向楚弈珩,「弈珩,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将他一人冷落在家,伤心之下独自离家,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男子,一路上百般艰难找来我这里,若是路上遇到什么猛兽或者歹人可怎么办?」
「这话有点离谱了啊。」南宫珝歌忍不住吐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