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见来人是他,浓浓的恨意从眼底迸发出来。
陈豫之起身给李谡作了一揖。
李谡抬手,道:「陈侍郎继续审问便是。」
「是。」说罢,陈豫之将上首位置让给李谡,自己则在案旁加了把木凳。
宣王年纪不小,却是个硬骨头。
这些日亦给他用过刑,他却仍不肯开口。
此时李谡坐在上首,手上不住把玩一个半截长的细圆木棍。
宣王原不甚在意,目光不经意从李谡手上一扫,当即呆愣住。
宣王忽地暴躁起来,他不断挣扎着,又因颈部和脚上都被麻绳捆在一旁的木柱上,动弹不得。
「李谡,你把六郎怎么了?」
宣王认出李谡手上把玩的正是那日他给六郎留下的箭矢,他绝不会看错。
「大胆,竟敢对太子殿下不敬!」陈豫之倏地拍案,斥责宣王。
李谡面上仍带着浅浅的笑意,「九叔以为六郎当真能逃脱得出西凤山?」
宣王双眼爆裂,死死盯着他。
「京中尚有李敬派来的死士。今日救你无事,明日如何孤就做不得保证,何况还有宣王府一众人在外。九叔,你还有得选。」
宣王依旧不语,片刻后,他垂下了头。
李谡知道他内心尚在挣扎,起身道:「九叔不妨思量思量,若你愿将这些年你与李敬往来一一交代,孤可保六郎不死。」
宣王不禁抬头看他一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怀疑和试探。
李谡负手离开地牢,独留半截箭矢于他眼前案上,教他时时刻刻都能瞧见。
机会摆在他面前,只看他作何选择。
浓雾遮住月光,外头已陷入重重夜色。
李谡走出地牢,陈豫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两日后他若还是不开口便照计划行动。」
看着远处黑云盖月,静默片刻后,李谡又道:「留他一条命便可。」
「是。」陈豫之应声,亲送李谡上了马才回到地牢中。
两日后便到了圣上出征的日子。
天擦亮时,圣上已率重兵浩浩荡荡出了皇城。
李谡与百官随行,送圣上至城门外。
待李谡回了宫,刑部派人来报,只道宣王在地牢中遇刺,如今已昏死过去。
「派人去医治,待他醒了再来禀孤。」
「是。」
刑部的人退下,宫人禀:「左卫率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
栾昉这两日带兵在京中搜寻东冀国死士踪迹,如今来向他复命,想是有了结果。
栾昉迈步进殿,对李谡作揖请安。
「如何?」李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