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杰愕然:“什么?!”
“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两方的制裁,已经畏罪自戕。”裴野道。
俞杰完全不敢相信,起身:“我要在最近的一站下车,现在回首都找你们参谋长,不,找你们周主席说清楚……”
砰!
一声枪响,裴野放下还在冒着烟的枪口,看着眼前人身子一晃,跌做回座椅里,捂着腹部,瞳孔剧烈放大,死死盯着他:
“裴野,你……咳咳……”
他被涌上来的血呛得咳嗽起来。裴野收起笑容,漠然望着俞杰。
“而你则是下一个畏罪自戕的人,俞少将。”
裴野不紧不慢道,“你死之后,特警局会立刻接管驻办处,我会给散落在外的原七组人传信,让他们将韩景谦趁乱接走,同盟瓦解后,押送傅君贤的任务就算新党在不愿意也必须移交给我们的人,至此,当初所有被你害得流亡在外的人就都可以回归我的掌控之下。”
俞杰眼前愈发模糊,眼眶却惊悚地放大。
“七组人,”他嘶声说,“原来你是为了他们报仇……”
裴野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和许映山站出来,主席根本拿七组人和傅叔叔没有办法,我在最后关头为他们争取的机会,就这样被你们毁了。”
他俯下身子,阴恻恻一笑:
“从你拿这些人的命向新党献媚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被恶鬼反噬的一天,不是么?”
“唔……!”
审讯室内,许映山的挣扎愈发微弱,就连傅声那张清俊的脸都逐渐模糊于视线之外,唯有对方的声音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般:
“如无意外的话,按有你指印的口供现在应该已经传给该收到它的人了,”他听见青年轻笑一声,“知道是谁拿到了你的指纹吗,许中校?”
“是花间苑的头牌,谢尽欢,那个你嗤之以鼻的男妓。拓下你的指纹只需要趁你睡熟的时候动手,再简单不过。”
“用不了多久,大家就会得知你认罪伏法,在监狱中自尽的消息。你走之后,一切死无对证,两派的猜疑链再也没法打破,等着他们的只有决裂。”
许映山面色铁青,舌头都快伸出来,喉咙里却依旧紧得像被钢圈勒住般。他徒劳地抠禁了桌板,想要抬起头,身子却重重瘫倒在桌面。
临死之际,他恍惚中看见傅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上如一潭静水,毫无波澜。
“永别了,许中校。”
傅声说。
屋里一片死寂。
许映山歪头扑倒在桌板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外凸,已经失去了呼吸。
白炽灯孤零零地悬吊屋顶。傅声立于灯下,平静地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慢慢伸出手,覆住许映山的眼睛。
良久,他道:“这就是……”
“——这就是你试图害死七组人的下场,俞少将。”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已然咽了气的俞杰脸上移开,裴野看着男人阖拢的眼皮,因为失血过多,对方衣服已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脸色灰白。
“在天上好好看着吧,俞少将,”裴野垂眸看着瘫坐的尸身,冷笑,“决裂之后,好戏才刚刚开场。”
脚下铁轨咯噔一声,火车终于停稳。裴野转过身,向打开的车厢门走去,高大的背影很快来到车窗外,与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乘客混迹在一起,最终消失在人群之中。
*
转眼十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