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献在殷问酒身边坐下,「在想做五哥为活死人吗?」
殷问酒转眼看他,「蛔虫。」
周献:「他不想的,这样活着,他接受不了,时日再久些,人性逐渐泯灭,到时候我们依旧要做决定。」
殷问酒又平调的嗯一声,「他是你哥,你说不愿便是不愿吧。」
周献伸手顺了顺她随意垂着的长发,还带着潮湿。
「雾气下来了,回房?」
殷问酒不挪分毫,这些日子她都住在禹王府,周献有些时间过来,便陪她宿在禹王府中。
若是不得空,便让她同宋念慈一起。
还缺魂的她,招惹怨鬼依旧。
「周献,念慈腹中的皇气,越来越浓厚了。」
殷问酒不觉得这是好事,这该代表周禹要亡。
她都不知道要如何与宋念慈开口。
「她才有孕,周禹便被出征边漠,如今回来,一句话都还未能与念慈说,他连她的孕肚丶他的孩子都未见过……」
殷问酒大概是七魄归体,她盘得且顺,情绪愈发充沛起来。
说着说着,好像又听到了房门之中宋念慈那令人揪心揪肺的呜咽哭声般,连带着染得她的语气都带上了哽咽。
「不好啦!献王妃!我们家王妃破水啦!」
第500章新帝
子衿一直在房中陪着宋念慈,就怕她伤心欲绝有个好歹。
殷问酒噌地站起,往房中急奔而去。
那隐忍的呜咽声,确实不是幻听。
子衿陪着宋念慈整夜整夜的熬,方才不小心打了个盹,便险些酿下大祸来。
宋念慈趴在周禹床边,死死的攥着他的手,疼得只剩呜咽,难以成句。
一片混乱之中,无人发现周禹的眉心紧了一紧,似错觉,不过眨眼便又松了下去。
……
宋念慈小小的身板,能力大得远超殷问酒所想。
她将参片抵在舌下,牙关紧咬着手帕,用力到下颌绷紧,筋脉暴起。
周家男儿身高腿长,眼下孩子七月多,还是头胎,宋念慈的肚皮便如十月怀胎般,可见婴儿骨骼之大。
早产加上难产,她疼成这般竟也能忍住不发出大吼大叫的疼痛宣泄。
因殷问酒说:「别把力气用在喊叫上,调整呼吸,我下推时用力,不推时憋着劲。」
殷问酒冷静的很,这份冷静也让宋念慈心安。
她微微点头。
「子衿,念慈开到五指了,她这几日本就亏空气虚,一会若是不支,便喂一颗。」
子衿手中被放上一瓷瓶,她歉疚的很,总觉得自己方才多耽误一瞬自家王妃如今便难产一分。
拿上瓷瓶后对殷问酒郑重点头,好似拿着救命仙丹,瞪圆了眼的观察宋念慈的状态。
门外的人直等到五更天,才听见一声洪亮的啼哭声。
周献瞬间抬头,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喜悦丶愧疚丶感动丶庆幸丶激动……五味杂陈。
他不是第一次有侄儿,但却是头一次有这般难以言表的激动心情。
楼还明在一旁咋咋呼呼:「生了,生了!」
产时过长,胎儿过大,母体气虚,这对楼还明这个医者来说,他单是等在外头都觉得煎熬揪心的很。
啼哭声响过几声后便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