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周昊此人的狼子野心丶灭忠义满门丶弑君杀父……条条罪名下来,谁人还会去怀疑他兄弟相残这一笔。
周洄的计划,如此合理又完美。
可眼下,周献此刻便要逼他道出这些!
那明日他再死……
算了,周洄心中妥协,周献早死晚死,不过在于故事如何编罢了。
他站起身来,颇为痛心道:「朕,教子无方啊!太子周昊,确实已然身亡……」
霎时间,北风刮起一层粉雪,扫得人面上心上皆是一凉。
人头攒动的地界,这份安静便显得格外诡异。
百姓连议论声都收住了,仔细听着周洄编排好了的故事……
周洄讲完,还抹了一把眼眶,无比懊悔自己教子无方而折损了卫家满门忠烈。
他愧对,他会为卫家立护国将军府之陵园,传皇家代代清明祭拜。
如此,他便还能名声清白。
卫府一案,半个时辰不到,便在这几句教子无方,妒之忌之中了了。
周洄再看下头中心处跪着的二人,「朕瞒着,只因朝京节在即,避免生出些旁的岔子来,绝无姑息之意!」
侍卫将萧澄与朱婉卿压了下去。
而周献,依旧跪着。
周洄冷了眸,「此事细则,降罪执行,依旧全权交由献王,献王心系卫府冤案多年,朕知,快快起来罢。」
周献不起,百姓亦不起。
朝京节期间,外来之人学子最是多。
科考参谋丶上京书院丶名人雅士丶吟诗作画等,皆是他们在一睹圣颜之外所重视之事。
而沈邺的声望与文采,无疑是年轻一辈学子中最为敬仰钦佩的。
这些日子,万谏书院的学子们便是沈邺手中的刀剑。
伏地而跪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但若是细细来看,年轻男子的比例才是最多。
寻常百姓,听周洄这般言论哪怕心中多少怪周洄没有亲查,不够严查。但他这般态度,太子已死,似乎也没得后话可讲,自也不可能当面指责陛下之缺,便会想要起身。
但他们观周边,旁人似乎并无动作。
再看献王,依旧跪得坚定。
于是左右一犹豫,错过了便也就观望不起了。
最终在周洄话落时,起身之人寥寥无几。
周洄见状,厉声唤他:「周献!如此要节,你要耽误到几时?」
周献抬眸,与周洄隔了些距离对视着道:「父皇,卫家满门冤魂,可都在看着您呢!」
……
栖梧宫。
蓝空桑来回禀:「仅有四人。」
朝京节之重要,连看守在栖梧宫的人都少了好些。
殷问酒将一片暖意的铃铛攥在手心,看着灰蒙蒙飘雪的天道:「午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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