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还是得请梁大人……」
周洄打断他的话道:「刘起,先不说是否有蹊跷,此时此况,你以为朕当如何?」
刘起早朝下后回府不过片刻,便又被陛下召了回来。
他自宫外来时,特意看过卫府门前的街,此刻怕更是人山人海。
距朝京节不过五日,外来面圣人之多,他们谈卫府本就更无顾忌,如今京中百姓亦像回了神般,越来越多的人面露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何待卫府一事,卫家之人刻薄这么些年。
当初卫家军凯旋的盛况空前绝后,百姓当时的热血真心亦是沸腾。
大周有如今,夸周洄一句明君该,立卫府一声护国丶常胜丶大周脊梁亦该。
卫家之人,若要翻天,何需动邪心邪阵?
如今阵破,原就无所顾忌之人便心中好似松开了些什么,纷纷觉得卫府一案必有冤情。
自发的前往护国将军府祭拜。
而上京中人一是茫然看热闹,二则是心中莫名生出愧疚来。
一方面还忌惮着京中禁令,却又忍不住也想要点上一炷香。
刘起思虑一番,回道:「眼下的冲突在于上京有禁令,而兵马司既不能不守陛下的旨意,又没办法对成千上万的百姓动手。
哪怕动一二个,不说杀鸡儆猴,眼下反而会令那些人生出更多的逆反心来,此事便更加难控。
所以臣以为,陛下当初下令是为卫家少遭人谩骂,是好心,也得了百姓尊敬。
如今这般现况,解了此禁,想来百姓亦会敬陛下心胸宽广。」
解了此禁?
如今阵已破,禁再解,那卫家之争议必然如雨后春笋般,再难压下。
可若是不解,那便要杀百杀千才能起到警醒?
如此这般,他又哪里还能得一声明君?已成暴君。
周洄脑内突突的跳着,一遭又一遭,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而如今,他连那破阵之人是谁……都还不确定!
「传旨下去……」
周洄的口谕,被裴严书写为圣旨,下传到坊间不过一个时辰后。
……
卫府门前。
楼知也守在护国将军府的牌匾之下。
裴严亲自前来传旨。
尖利的声音悠远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大周之运道,百姓之命数,卫家寒心之举亦如昨日之光景,功过不得抵。
但护国将军府,百年功勋在册,禁,为护忠义之过往,今解,亦为记护国之战勋,此乃恩设,钦此!」
卫府门前的百姓议论之声顿起,缓了好几息,才有人领头道:「陛下圣明!」
亦有人小声道:「卫府之案,明显有冤情啊!」
有人制止:「陛下这般胸怀,此案若是有异,缘何六年来无人言,无人翻?在我看来,今日这般盛况也是怪得很。」
裴严传完旨后,楼知也大手一挥道:「开大门!所有人!若要祭拜,有序列队,功过不相抵,谨记圣上天恩!」
……
护城河边茶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