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我托朋友查了,都不是明面市场上能雇来的普通保镖,其中还有外国籍的佣兵,你可能不清楚这个,我只能说他们的身价都不低,是签了死契的那种。」
妹宝望着照片发呆,她也认出了其中一张脸——那位叫「闯哥」的过路人。
耳边顿时嗡响,那阵嗡嗡声犹如实质裹缠,变成密密麻麻的野蜂,扎得她冰凉的心裂出一条缝。
她清楚地记得,车祸后,梁鹤深那些义正词严的话,保护她丶跟踪她……但他明明承诺过他不会这样做。
可如果他没有这样做,他怎么会知道那时候她在墨尔本?
妹宝忽而一笑,笑出眼底一片晶莹。
看她笑着流泪的模样,秦淮远生生哽住,拳心一紧,转念一想又沉声说:「还有一件事……」
钱苗苗意识到不对,赶紧叫停:「师兄,这个就不要提了。」
「为什么不提?」秦淮远扭头,口吻冷肃。
钱苗苗抿抿唇,没底气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说出来火上浇油?」
妹宝抹掉眼泪,笑了笑:「师兄,你继续说吧。」
「我当然会继续说,因为你有权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秦淮远磨磨牙,摸出手机翻相册,又扔到妹宝眼前,「当初你的研究生宿舍是我亲自去协调的,明明是个文学系的研一新生,很文静很有才华也很好相处的一个女孩,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古生物系的独苗,那个叫棠糖的女生,人家高考722分,那是让学校三顾茅庐求来的,是承诺过她住单人寝的!」
妹宝眨了眨眼,企图看清楚他的手机屏幕,却不料视线更加潮湿模糊。
「我想着换室友没关系,如果是和你同龄的,或许更处得来,谁知道又闹出蟑螂那桩事。」
「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是不对劲,一切都串起来了,包括棠糖捡回宿舍的那个快递箱子,以及快递箱子上醒目的收件人一栏——乔先生。
的确,北城大学也有很多乔先生,不见得就是乔舟的那个乔。
妹宝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她心疼他丶理解他丶纵容他,而他,为了哄骗她乖乖地主动地留在他身边,甚至不惜拿蟑螂来吓唬她!
这不是幼稚,这是卑劣。
偏她被他玩得团团转,像个傻子。
秦槐云递来纸巾:「他本意不坏,只是做法有些剑走偏锋,像他那样的身份地位,又比你年长那么多,对你有点控制欲和保护欲也是很正常的。」
秦淮远收回手机,严肃地说:「妹宝,我很早就提醒过你,你们差距太大,不止是年龄丶学识,更在心思和处事方面,你知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知不知道他是如何爬上如今这个地位的?」
「你还在蹒跚学步时,他就已经开始学习那些诡谲霸道的商道,在你懵懂无知时,他就已经把多少人玩弄于股掌,把北城搅得天崩地裂了,他是个踏两步,北城都要跟着震一下的人物,他的手段是你根本想像不到的凌厉丶疯狂。」
「你跟他在一起?放眼整个北城,在勾心斗角丶暗藏厮杀的富贵权势下成长起来的能有几个好东西?现在是他看你年轻丶有趣,愿意纵容你,未来呢?他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
「师兄,过分了。」钱苗苗打断他,「在商言商,站在梁先生的角度,有些事情必定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有选择,谁又愿意过尔虞我诈的生活呢?」
秦槐云也帮腔道:「是啊,未知全貌,就擅自判定人家的功过是非,并非君子所为。」
秦淮远从鼻腔哼出一团气,显然不服,但又垂眸,抿住了唇。
妹宝一言不发,除了湿漉漉的,红了一圈的漂亮眼睛,再无表情,甚至从容平静地从桌上一张一张收起照片,揣进包,再站起身:「我知道得差不多了,下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
钱苗苗追上去,拽住她的胳膊:「妹宝,见到你世叔,千万别冲动,师兄师姐和他毕竟从未深交,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只是人云亦云,你不能因为旁人几句很主观的话,就笃定他有罪。」
「擅自给你换室友确实不对,但究其根本也不是不可原谅的错,你和新室友不是也相处得很好吗?你田师兄甚至还装病骗过我呢,这些男人幼稚起来真的很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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