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看曹寅愈发恼恨,也不愿让他知道真相。
她冷淡地说:“偶感风寒罢了,你无需担心。我让管家去把你弟弟他们叫回来,你拦我作甚?”
曹寅谦和地笑了笑,说:“儿不敢拦着母亲,只是弟妹同国公夫人是同族的亲眷,国公夫人派人来请二弟他们去做客也是常理,二弟和弟妹到底年轻,母亲还是别太拘着他们。”
孙氏冷冷说了一句“他们的事不用你操心”,曹寅热脸贴上个冷屁股,气氛顿时尴尬了下来。
好在孙氏对曹寅的态度向来如此,曹寅早就习惯,他只无奈地笑了笑,拱手道:“那母亲好生休息,儿回自己院子去了。”
孙氏冷漠地点头,等曹寅一走,孙氏对管家说:“不用派车了,速去备轿,我要亲自去一趟国公府。”
…
文桐从接了曹荃夫妇入府开始,就在国公府的门后等着了。
为了顺利把人接进府,文桐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先是快马到宽街,接着挑了腿脚最快的轿夫,抬了两顶轿子到曹府。
同时,他又指使了几个小厮赶着另一辆车堵了孙氏回府的车道,拖延她回府的时间。
趁那么一点功夫,文桐在曹府磨破嘴皮子把曹荃哄上了轿子。幸好曹荃的夫人看见那宫花就明白了事理,帮助他一起把曹荃哄了出来。
等这夫妇二人带着孩子一起进了府里,文桐才掏出帕子擦了把汗,然后就候在府门后,单等着把孙氏挡回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孙氏的轿子直朝国公府杀来。轿子都没落稳,这老太太便窜出轿子亲自上前敲门。
唉,老当益壮可不就是这样。
文桐心里吐槽着,一边让守门的小厮去应门。
小厮打开一条门缝问:“什么人?我家主人不在,有事留下名帖即可。”
孙氏眯了眯眼说:“我乃万岁爷的乳母曹孙氏,我儿曹荃被请到贵府做客,我特来把人接回去。”
小厮“哦”了一声,然后说:“今儿正门没瞧见客人,您等下,我差人去问问有没有此事。”
他直接合上门,把孙氏关在了外面。国公府显赫的门钉戳在孙氏的眼前,让孙氏心中更加恼恨。
小厮则跑到门后,问站在那儿的文桐:“小文管事,您瞧瞧这曹夫人如何打发?”
“去说,说有这么一回事,但人已经不在府里了。”
小厮照样去回了,孙氏气得仰倒,叱问:“请了我家人做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在府里了?”
小厮笑得谄媚又讨好,但说话的口气却是疏离,“曹夫人莫见怪,老爷和福晋都是好客之人,总喜欢带着客人们在京城或者京城四周看看好景、品品好茶,小曹公子也是和老爷志同道合才会同去嘛!夫人别紧张,您有什么事儿给奴才留个信,小曹公子一回来奴才给你递上去。”
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国公府的看门在京中也比寻常人高上三分。这守门的小厮也是见惯豪门高官的,说话是滴水不漏,态度是油盐不进,活活把孙氏堵在了门口。
…
就在孙氏被堵在正门前的时候,珍珍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回到府中。
曹荃和秀芳成婚十年,已经有两个孩子,大的便是小名毛毛的八岁女儿,小的是名叫曹顺的三岁男孩。
珍珍走进这一家人所在的屋子时,秀芳正哄着哭闹的曹顺,而曹荃正坐在南炕上垂头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心事。
珍珍一进屋,秀芳抱着孩子拜了一拜。
“多谢……”
珍珍虚扶了她一把说:“不用了,终归还是我要谢你。”
秀芳瞟了一眼沉默的曹荃后,低声说:“是我额娘和婆婆糊涂。”
珍珍其实很不习惯这样的秀芳,有些卑微,又有些顺服,完全没有当年待嫁家中时的娇气和心气。
她打量了秀芳一眼,她的眼角上爬着细密的纹路,鬓角虽然打理过,但耳后还是有那么几丝碎发,让人知道她的不安。
秀芳拉着珍珍还想说什么时,一直默然的曹荃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