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晚了,刘婷一抬头,奶奶站在门口,一只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蠕动的男人:「畜生……畜生!!!」
奶奶想要报案,哪怕她儿子跪在地上求她,她也想要报案。
在最后一秒,她迟疑了。
不是为了别的。
而是她知道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有多么难受,她离婚的时候都将近40岁了,可以承受得住。
可她的囡囡才刚刚成年啊。
还有更光明的未来。
这个世界对女性向来苛刻,即使她是一个受害者,即使什么都没发生,她成功地保护了自己。
可别人的重点永远不会放在犯罪者的身上,大家只会议论她的囡囡。
是不是穿的太少了?
是不是她主动勾引的?
又或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甚至大家会怀疑,真的没有成功吗?为什么呢?女人有反抗的力量吗?
现在不能参加高考,她的囡囡还要在村里待好久好久。
奶奶哭着跟刘婷说对不起。
可是她懂的,她都懂的,她懂奶奶的顾虑,就像是奶奶懂她的顾虑。
她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她们把大伯废了。
乡里的医生来看的时候接连摇了好几次头。
躺在床上的男人像一条死鱼。
但是他不敢说。
废了和坐牢。
他分得清。
他已经废了,不能再坐牢了。
他眼睛里泛着狠毒,却无可奈何,刘婷畅快地笑出了声。
后来大伯母时不时带着小孩来闹事,她们没办法,只能尽量用钱和票来解决。
一来闹事,她们接下来几天就要饿的啃树皮来充饥。
她们省吃俭用,默契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她也一直没有结过婚。
她想要的是把奶奶带离这个地方,而不是靠其他方法摆脱眼前的生活。
不过无所谓,她和奶奶两个人本来就一直是村里的异类。
直到刘婷考上了大学———
她终于,终于可以把奶奶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