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顺取出一条白绫:「您自?己动手,还是奴婢叫人过来伺候?」
皇后颤声道:「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贱奴才!你们不得好死!」
王全顺唤来两个侍卫:「你们去伺候吧。」
那两人接过白绫,缠绕在皇后的脖颈上,皇后死死地抓住他?们的手臂,她怒斥道:「本宫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华瑶只不过是一个储君,本宫是她的嫡母,她勾结太后造反了!颠倒伦理,败坏纲常,大梁没有?天理王法了!!」
王全顺此?时才回过神来,言官受了皇后的主使,挑拨华瑶与太后的关系。那些言官倒也不一定收取了皇后的好处,只是迂腐古板,不会?衡量轻重?利弊,仍把华瑶当作乱臣贼子。
华瑶率兵出征沧州,皇后在京城散播谣言丶扰乱政局,太后岂能容忍?
京城才刚安定不到半个月,天气回暖了,米粮布衣的价钱也便宜了,可不能再闹出乱子来。
王全顺道:「您管不住自?个儿的嘴,您也不是皇后了。公主坐到了储君的位置上,那是天命庇佑,明年储君承袭正统,谁还记得您呢?大梁朝只有?小谢皇后,没有?您这个刘皇后了。小谢皇后出身大梁第一世家,品行端正,风姿清贵,比您更适合做皇后啊。」
皇后使不出半分力气。她「咯咯」地笑了笑,双眼充血,瞪着王全顺:「皇帝和萧贵妃是谁杀的,你当我不知道吗?纸包不住火,太后也是个不通人性?的畜牲!!虎毒不食子,太后把她的女儿和儿子活吃下肚子里?去了!!」
王全顺催促道:「快上路。」
侍卫收紧了白绫,疼痛加剧,皇后心?中恨意更甚。几年前,王全顺在太后宫里?当差,他?也看不起华瑶那个贱民。现在他?做出这样一副奴颜媚骨的姿态,可是做给华瑶看的?他?怎知华瑶会?不会?死在沧州,能不能继承大统,配不配做皇帝?!
她恨太后,也恨华瑶,更恨皇宫里?人人拜高踩低!她面色青紫,唇边还挤出了一点?笑意:「我和嘉元长公主,我和她……她爱护我……她恨太后……」
王全顺道:「往事?不必重?提了,太后娘娘知道的,当年您谄媚皇帝,害死了嘉元长公主。您下去以后啊,别忘了给嘉元长公主赔罪。」
皇后嘶哑地发出「咔咔」的声音,又过了一刻钟,声断气绝。皇后栽倒在地上,她头顶的金凤钗摔落了,落在地砖的裂缝里?。
王全顺捡起金凤钗,命令侍卫把皇后的尸体送出宫,烧成骨灰,葬在京郊的荒山之下。
寒鸦绕树,残阳如血,冷宫灯火萧瑟,人声寂然。
王全顺收好了金凤钗,心?里?泛起凄凉寥落之感。当年宠冠六宫的皇后,今日死在了破败不堪的冷宫,这世间的高低贵贱丶生死荣辱,又有?谁说的准呢?皇后滔天的权势富贵,竟似一缕烟尘一般,渐渐淡去了。
*
黎明将?至,天亮了。
经过十天长途跋涉,华瑶步入沧州地界。
今天是昭宁二十七年三月二十日,沧州冰雪消融,山上开遍了奼紫嫣红的野花,生机盎然。山下的村庄荒无人烟,死一般的沉寂,听?不见一点?声息。
华瑶命令紫苏去村庄里?探听?虚实。她等了一个多时辰,紫苏回来了,拎着一块风干的腊肉。
那块腊肉约有?一尺长,肉皮上凝结一层霉霜,灰绿色的霉霜,棕红色的肉块,堆叠着条索状的横纹。华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死人的大腿做成的腊肉。
紫苏道:「启禀殿下,村里?没有?一个活人,家畜也都死光了……」
华瑶道:「有?没有?发现敌军的踪迹?」
紫苏道:「敌军扫清了车辙马迹,属下搜寻了方圆十里?,没搜到敌军的踪影。」
华瑶环视四周,亲自?查看了地形地势。此?地名为飘渺十四峰,共有?十四座连绵不断的山峰,还有
?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穿过山岭,易守难攻。
华瑶下令道:「传令全军,在山下扎营。」
十万大军追随华瑶奔波多日,难免疲乏劳累,今日驻扎在这样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稍加休整,也能鼓动军队的士气。
士兵建立了一座营寨,收捡枯枝落叶,生火烧饭。炊烟飘到了山谷之外,华瑶时刻注意着风向,她派出了许多暗探,紧密地追查敌军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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