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言揉了揉鼻尖,也跟了出去,说:“可以,那我就选西边这间。”
他们看完时,正好听到拖拉机的突突突声,两人走出了院子,果然瞧见了拖拉机正朝这边开来,几十秒钟就开到了他们跟前。
陆小言已经瞧见了钟兽医一家。老爷子率先从拖拉机上下来的,陆小言忙扶了他一把,他还挺不服输,“没事,站得稳。”
陆小言笑了笑,等他站稳,才松手,她和傅沉一起,帮着将行礼搬到了他们屋。
他们行礼不多,一人就两兜衣服,至于床和被褥,都是买的新的,倒腾票还让傅沉帮了忙,也幸亏他在机械厂,人多。
廖兽医家里的布局和陆小言家一模一样,连堂屋也是盖了五间,如今有三间已经刮白了,另外两间还没刮,他们要暂住一段时间。
看着这几间格外宽敞的房间,秦英心情都舒畅了起来,笑着对小言说:“当初多亏了你跑去红旗公社,劝我们老钟,不然我们哪能住这么宽敞的房子。”
在老家时别提多挤了,大伯一家就给他们腾出一个房间,还是老钟想法弄了个隔断,隔成了两小间,他们仨这才勉强有个落脚地。
房间拥挤,事也多,别说她,连她爹都住得很憋屈,一度想出去租房子,秦英放心不下,才劝住了,如今总算脱离苦海了。
陆小言也笑了笑,“这儿虽然宽敞,不过用水用电没那么麻烦,家里没压水井。”
秦英眉眼都是笑,“没事,咱们东地就有一个水井,走两步就能打到水,也不算远,离河也近,河水还挺清澈,洗衣服可以直接在河里洗,也能省点事。”
就算用电不方便,能远离公婆一家子也值了,那老太太真真是尖酸刻薄,无理也要闹三分。
大伯人虽然不错,他媳妇连同他大儿媳同样满是算计,就因为家里的房子是老钟出钱盖的,一家子就总觉得他们回乡是和他们抢房子来了,整日防贼一样盯着他们,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秦英实在跟她们处不来,再住下去,她都能抑郁,如今搬来陆家大队真是山高皇帝远,她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
“我们一会儿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婶子,你们是不是也没开?”
他们已经定好了明天去省城添置东西,正好陆小言存的有钱,钟兽医他们今天就要入住了,安装个马桶还是很有必要的。
秦英点头:“对,还没开呢。”
陆小言说:“你们刚过来,先休息休息吧,介绍信,我帮你们捎上就行,你们是俩人都去,还是就钟叔去?
秦英是省城人,小时候家里条件还挺好的,她不敢去冒险,虽然很想念儿子,还是不敢去。秦英说:“我就不去了,让老钟自己去就行,可以捎带吗?会不会很麻烦?”
陆小言笑着说:“没事,大队长知道你们搬家的事,刚一过来还得收拾,我帮忙开一下就行,明天见了再交给钟叔,晚饭你们应该还没吃吧?要不然今天别做了,直接去我家凑合一下。”
“没事,家里有粮食,柴火啥的,你钟叔也提前备好了,我们随便做点就行。”
见他们不肯去,陆小言也没坚持,去大队长家开完介绍信,他们才回去。
陆小言将自己全部的钱拿了出来,还剩七张大团结,一张一块钱的,一张两毛的,一共七十一块五,“不知道浴缸和马桶贵不贵。”
“应该二三十块钱。”
二三十真的不低了,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陆小言倒是放心了些,“够用就行,还能再买点其他东西。”
原本陆小言不打算去,去一趟省城得两三个小时,坐车还挺累人,她又怕东西多,傅沉不好拿,另外,下个月是王月勤的生日,她苦了一辈子,从来没好好过过生日,陆小言打算去省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省城不要票的东西应该多一些。
俩人都怕热,这会儿也开着小风扇。
傅沉没拿钱,将兜里的票拿了出来,也就粮票和工业券多一些,其他的都是一张两张的,有两张糖票,还有一张面包票,凭票能购买五块面包,除此之外,竟然还有棉花票。
棉花票倒是有三张,一张七两的,两张八两的,加一起是两斤三,别小看这两斤多,好多人凑好几个月也未必能有这么多。
陆小言挺高兴,“再攒攒,等冬天来了,咱们说不准能加一个棉被,咱俩好歹有个厚点的被子,爹娘都没有。”
傅沉:“我再多留意一下,争取多换点。”
冬天没厚被子实在难熬,不仅爹娘需要,他们俩的被子也不算太厚,这里又没暖气,她肯定扛不住。
点完钱和票,陆小言一起放进了手帕里,全递给了他,“你收着吧。”
傅沉没跟她客气,接住了钱和票。
陆小言这才去洗漱,她还没开始构思新内容,擦完头发就躺下了,打算早点睡,明天正好要早起。
她将小风扇放到了床头,对着两人吹的,风不算小,两人都能吹到一些,就是特别费电池,时不时就得更换。
陆小言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许是睡前喝了绿豆水的缘故,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醒来了,想去厕所,她下意识抱着被子蹭了蹭,还没睁眼,就察觉出了不对。
怀里的触感并非被子,反而热乎乎的,陆小言心脏露跳一拍,一下睁开了眼,室内黑漆漆的,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也能感受到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
呜呜,被子不知道被她踢到哪儿,竟然将他一个大活人当成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