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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妧在家中待了几日,直到出嫁前一日,乔雪娘才问出那句话:
「妧儿,你老实告诉我,谢大人是不是你等了三年的人?」
姜妧为了不让她担心,没有瞒她,点了点头。
乔雪娘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娘只希望妧儿多爱自己,多为自己着想,不要觉得这是自私。」
又拉着她手嘱咐了许多话,才让她离去。
回到卧房门口,只见姜献立在门前。
少年原本垂着睫,掩着眼底红意,瞧见地上被月色拉长的影子,缓缓抬睫,声音涩得不像话:
「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嗯。」姜妧立在他身前,抬了抬头,凝向他。
夜风拂过少年乌丝。
风好像很大,吹得他眼睫直打颤:
「是因为陛下赐下的一纸婚书,还是心甘情愿的?」
姜妧静了几息,坦白地告诉他:「如今的话,都有吧。」
姜献沉默。
他一向与阿姐亲近,又怎会不知——
嫁给那人,是她十五岁的执念,是想到他,心都会发颤的执念。
少年拿出一个檀木梳头匣子,缓缓递给她,压了压涩音:「为阿姐添妆。」
他垂眸,手指轻轻摩挲着匣子边缘雕刻的并蒂莲。
里面装着的梳子,在寻她前拿了出来。
梳子寓意结发同心。
可他没有资格送她梳子,没有资格为她梳发插簪,更没有资格与她结发。
姜献覆下长睫,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好像下雪了,好冷啊。
姜妧接过匣子,沉甸甸的,正要还给他,他却头也不回的跑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雪下大了,阿姐快进屋吧。」
姜妧看了看天色,哪里下雪了?
再看向他离去的方向,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又打开匣子,满是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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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刚敲过响,落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姜妧端坐菱花镜前,任由喜婆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