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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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东点头，几乎自己都要把编造出来的谎话当成真实发生的事了。

“那你是怎么被……带到那个房间的呢？”

最开始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拉东也并不是直接就降落到那个地方。

他在一条和哥谭犯罪巷差不多的小路上，运气很好地装上了虐杀孩子的罪犯。

在地狱生活很久的拉东第一眼就看出了面前的男人的躯壳里，盛放着应该被流放到地狱九层接受惩罚的灵魂。

拉东吃完一小块苹果，意犹未尽地嗦了嗦手指。

他当然就做了一件好事，在从他的灵魂里看到他做的一切后，沿着地狱门没关死的缝隙，就给这个臭灵魂扔进去了。

这个灵魂会按照规矩进入第九层，**……当然在进入地狱的一瞬间，就被烧成灰啦，毕竟地狱可不是活人应该去的地方。

嗨呀，丢一个灵魂，也就是顺手的事情。

但这些当然不能和善良的迪克说，自己是一头巨龙，那不得吓坏了这个可怜的小警察？

于是拉东把自己的眼睛委屈成狗狗眼：“我在那条小路上试图找点什么吃，就遇上了那个杀人犯，他把我拖走了……”

这些是真实发生的，监控里当然可以查到。

把灵魂丢到地狱是他在“捆绑”到大楼后发生的事情，在这之前，他都是可怜的受害者儿童。

至于为什么愿意跟着杀人犯走，因为在小路上他听到了路过的人在说迪克警官在为连环凶杀案发愁。

或许用不上他，这些警官们也会很快发现凶手，因为他们一前一后出现在那条街的时间间隔只有短短的五分钟。

至于自己说的话会不会有漏洞？这个拉东完全不担心，在把罪犯的灵魂送去地狱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罪犯灵魂最近所拥有的记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迪克愿意带自己回家。

拉东收敛自己性格中恶劣的部分，努力让自己显得乖巧可爱。

“这么说，你没有家人？”

拉东点点头，抹了抹自己的眼角，眼睛湿漉漉的，一副强忍着没有把眼泪掉下来的坚强小孩的样子。

“是这样的，又或许我是有家人的，只是他们不喜欢我，或者不想要我……”

迪克的心柔软下来。

他在儿童时期享受过父母的爱，但这不妨碍他共情那些没有得到父母爱的孩子。比如达米安，他恶劣的性格并不是自发产生，而是源于从有意识开始就被当成一把趁手的兵器进行残酷的训练。

“或者说我真的是什么灾难的象征吧。”两个硕大晶莹的眼泪直直地从拉东的眼睛砸到纯白的被子上。

他没什么表情，连语气都是平缓的，几乎像是认命了。

“不然怎样去解释我会被一个罪犯看上呢……”

“如果不是刚好罪犯离开，或许我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迪克把剩下一半的苹果也全塞到了拉东的手里：“听着孩子，绝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你的父母……或许是和你走失，哪怕现在也依旧在寻找你。”

“至于被罪犯看上，这就更不是你的问题了，作为受害者，你不需要从自己身上找任何的错误，比如年龄太小，比如长得过于好看，又或者是你认为的自己就是灾难的象征。”

“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迪克蔚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拉东，像是把自己的坚定和勇气用这样的方式一并传递给他。

“那就是狠狠地谴责那个会被送去执行枪决的罪犯。”迪克接上自己刚才话，对小男孩这样说。

他的声音热情又正直：“这个罪犯，你完全可以放心交给我。不管他逃到那个角落，我都会把他缉捕回警局。”

拉东很意外迪克会和自己说这些。

明明在迪克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破孩，他这种下等人能跟他说得上话，也全凭对迪克来说只能算工作的一个案子不是吗？

面前的迪克在拉东眼里好像镀了一层明媚但柔和不刺眼的光晕，就像是他曾经远远看到过的天堂里面的天使。

地狱使者不明白为什么天堂使者会得到所有人类的爱戴，他们在人类世界甚至拥有大批忠诚的信徒。

现在，迪克身上就好像散发着同样的，让人忍不住亲近的光晕，地狱使者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明白天使会被人喜欢的原因。

就像此刻，他真的很喜欢试图把自己从阴影里捞出来的迪克，哪怕那份阴影是自己伪造的，可这不影响迪克善良。

因为迪克的真诚，拉东在谴责自己是不是过于卑劣了，他用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话，欺骗这样好的一个人带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