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就像是一个刚睡醒但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
所以即便达米安提醒我,带上他会对我来说更安全,我也没有带他一起进去。
安然躺在床上之后,我闭上眼睛进入书境。
……-
我站在柏油马路上。
天是白的,阳光很刺眼,周围没什么人,但远处有一排红房子,路边是翠绿的树。
“要进去看看吗?”我转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看着我说话,他的神情有些疲惫,又好像在思考,但他确实是在认真地看着我说话。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局外人》在书境里的化身。
“去哪里?”我问他。
“葬礼。”他诚实地回答我,语气很平静,似乎并不为此而悲伤。
“谁的葬礼?”
“妈妈的葬礼。”
他对我伸出手,不再说什么。
看上去无论我答应或者不答应,他都会同意的。
“走吧。”我牵住他的手。
我们一起走进了一个小院子里,那里一栋白色的房子和几个神情悲伤的女人。
“请节哀。”她们说道。
我觉得他们不是在对我说话,但可能也不是在对我旁边的男人说话。
那她们是在对谁说话呢?
我们走了进去,里面即将举办一场教堂式的葬礼。
“你想见见管理员吗?”他问我,“他还算是有趣,咖啡也很好喝。”
他对于管理员的印象有点分裂啊。
我摇摇头,问他:“这是谁的葬礼?”
“妈妈的葬礼。”他又说了一遍。
“那门口的人是在对谁说节哀呢?”
“你或者我,也可能不是对我们任何一个人说的。”
这个回答听上去好像没什么意义。
我有点无聊地坐在椅子上。
我不认识那位死去的母亲,所以也不会为她感觉到悲伤,只会感叹一条生命的逝去。
如果是这样,或许这个葬礼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
“你在想什么?”他问我。
“在想我为什么要参加这场葬礼,我不认识这位女士,所以也无法为她哭泣。”我也很诚实地回答他。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没必要,你没必要为她哭泣。”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你觉得她会希望人们为她哭泣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奇这个问题,他问我。
我有点疑惑地看向他,“我不知道你还是一个浪漫主义者?”
这本书好像不是浪漫主义者写的吧……
“我不是,这里没有人是,但你可能是,”男人不再看向我,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灰色的墙上,平静又呆滞,“我只是想知道答案,那如果是你,会希望有人在你的葬礼上哭泣吗?”
我想立即回答他“不”,但当对方用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目光看向我时,我又犹豫了。
“想也不想。”我犹豫了一下,只说了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