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种时候,萧存玉应该极为忙碌的,但今日连政事堂也没去,知云饮一口茶,好奇道:“你不用处理公务的吗?”
存玉眼睛从雨里回过神,轻轻摇头,各种念头在心里转了几转,还是开口了。
“知云,陛下给我下了调令。”
“走?去哪里呀?”
“太原,我的相印昨日被一个突厥将领拿走了,我得去前线找回来。”
“这样呀。”知云再喝一口热茶,点点头,很自然地想着,太原很远呢,看来她得准备不少东西带去。
“什么时候出发?”
存玉抬眼看她:“明早。”
回来的战报说太原已快失陷了,曹将军仍然不见人影,也不知还活着没有。
知云想得却是另一回事,时间这么仓促的话,得赶快行动才是。
“那么早呀,我得赶紧收拾东西了。”她急急站起来,“我先走了,你看书去吧。”
她在心里飞快盘算,这次离开得带些什么东西。
知云正要出去,存玉却没反应过来似的叫住她,小心地问:“你,你不问问什么的吗,也不生气?”
知云以为她在说路途的艰辛,不在意地回神:“生气做什么,相印丢了当然要找回来呀。”
再说了,她从小到大不知去了多少地方,大漠深处都去过,不就是一个太原吗?
她想起了什么:“不过我确实有事情要问你。”
存玉面色凝重起来,手里的书也合上了。
“后院里的两只白鹤要不要带上?”
“啊?”
存玉愣住,怎么说到白鹤了?她纠结一会,说:“不用了吧,它们水土不服怎么办。”
“好。”
何知云看着她不自然的神色,以为她在担忧事态,于是转而安慰道:“放心吧,相印会找到的,突厥人也会打跑的。”
她风风火火地走了,剩下存玉愣愣地坐着。
她又翻开手里的书,坚持坐到了午后,才合住书假装散步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远远地看见府门处整整齐齐停了五辆大马车,满地都堆着箱笼。
她转身走到卧房,看到房间已空了大半,知云立着地下看几个指点几个侍女收拾柜子。
侍女们来来往往,存玉瞪大了两眼:“这些东西难道我都要带走吗?”
知云脚下不停,嘴里也不停。
“那个软枕也装上。”
“你去钱庄取出八成的现银来。”
“哪里多了,这还不到一半,而且只是第一拨走的。”
“还有你,让粮庄的张掌柜赶紧去找地方买粮,陈粮新粮都要。”
存玉眼见没一会她的房间就只剩下墙了,甚至还有一辆四匹马拉的大车专门用来放那张给她做床的玉。
她犹犹豫豫:“床就不用带了吧。”她之前去蓉城查秋税的时候还睡过山洞呢。
知云反对:“当然要带啦,万一你在太原认床怎么办?”
房间里忙得热火朝天,存玉伸手想要帮忙,却完全插不进手,还摔碎了一套茶具,只好默默立在一边看知云。
小言看她呆呆的,同情地看了一眼,姑爷不会从没出过远门吧。
她转而喜滋滋的想着,还是自家姑娘有见识一点。
夜晚,存玉躺在了偏房的卧榻上,睁大眼睛盯着房梁看,纷乱的思绪在她脑海里牵缠,绕成了一团扯不开的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