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在心里默默不服,她怎么不懂了,这发髻还是她教会姑爷的呢。
奉天门外,是一排排亟待入宫的臣子,萧存玉手执笏板快步走过去,在路上还被一个小宫女撞了一下。
她急急地让宫女不必赔罪了就赶紧站在了文官队伍的前列,她身侧的周阁老今天看起来很是容光焕发,还有闲心刺她几句。
“萧阁老到底是年轻呀,也不知是从那个温柔乡里钻出来的。”
官员押妓是会被言官弹劾的,存玉看一眼周阁老,讥笑道:“这就不劳您这一把老骨头操心了,有时间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家事吧。”
周阁老家中姬妾众多,生了一大堆庶子出来。时不时就要为了争夺家产闹出事端来,这在整个官场上有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周阁老浮现愠怒之色,这黄口小儿,他还待再回嘴,可司礼监的公公已经开始唱籍了,他只好住嘴。
存玉偏眼看他,他不是一项喜欢装死的吗,怎么今天不装了。她看着周阁老神气十足的脸,心头拂起不安来。
总觉得漏掉了什么事情。
可早朝上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最多就是在皇帝宣告对太后党派的一些官员的处罚时周阁老开口求了几句情而已。
她还是不安,宫道上,她一遍遍理着思绪,在想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缭绕交缠的线团里最重要的线索已经隐隐可见了。
一层薄纸遮住了它。
另一边,萧府里,一个身影却登上了石阶,门子拦住他,要查问他的身份。
可他面带怒色从怀里取出玉玺:“你敢拦我,我是陛下派来给诰命夫人传口谕的,你有几条命能拦住我?”
门子乍一见玉玺,再听这人说话尖声细气,明显是阉人,顿时不好再拦,只陪笑着问:“不知公公怎么称呼,小的也见了陛下身边不少人,可公公实在是面生。”
这太监竖起双眉就骂道:“你不认识咱家,咱家是在陛下身边奉茶的庆公公。”
他骂骂咧咧地拿出腰牌给门子看,门子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辨认后发现确实是御前太监的腰牌。
他放下心来打开门让他进去:“公公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公公不要怪罪。”
他从袖子里取出日常准备的荷包递过去。
太监接过荷包掂了掂,脸上的怒色就少了几分:“算你小子识相。”
门子点头哈腰地让他进去,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怎么陛下会突然向夫人传口谕,他没有看到太监执拂尘的那只手用力到泛白。
太监被门子领着走到了知云的栖梧庭,知云听报奇怪道:“陛下的口谕?”
陛下怎么会突然来找她,莫不是存玉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什么足以让皇帝绕过萧存玉来找她的事情,她急忙出去。
太监见到她后马上说到:“萧阁老在宫里遇到了刺客,此时生死未明,陛下派我来接你见他最后一面。”
知云腿一软:“什么?”
太监见状叹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给她看:“这是阁老随身佩戴的玉佩,想必夫人不陌生吧。”
她怎么会陌生,这玉佩还是自己送她的,刹那间她头上就出了一层冷汗,也顾不上跪谢皇恩就吩咐门子快去准备马车,然后转身进房取出一盒各色名药来快步朝外走。
小言匆匆行了个礼:“多谢公公。”也来不及塞荷包,就转身小跑着跟上去。
身后,太监直起从进门就弯着的腰来,露出他阴郁的神色来,蓦的笑出来,声音消散在风里:“娘娘真是妙算啊。”
他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马车一路疾驰到宫门外,知云掌心抚在心口上,一遍遍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皇宫大内,再厉害的刺客都会被禁军捉拿的,或许只是受了点轻伤呢,一定会没事的。
她面色惨白,心里闪现出千万种情况来,一种比一种严重,坐在她身侧的小言面色也发白,但还是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姑爷一定会没事的,这一路上都没有戒严,想必刺客早就被抓住了,况且宫里有天下最好的大夫,姑娘就安心吧。”
大夫,对,御医是不能给她看吧的,知云本就没有血色的唇越发白了,小言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手微微颤抖起来。
知云掀开车帘,对车夫说:“掉头,去接宋大夫来。”希望还来得及。
车夫应声掉转马头,鞭子被他挥出了残影。
跟在马车后面的太监见前面的车掉头了,面色一变,扬鞭前去问,得知只是去找萧阁老常用的大夫时送了口气,又恶意地想,再好的大夫又有什么用呢,今天你们夫妻俩只怕得双双赴黄泉了。
幸好马车还没走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宋大夫的药堂,马夫大步跑进去扯出在给病人看诊的宋大夫就塞进了马车里,又赶紧扬鞭驾车。
小言快速给脸色不好的宋大夫说清事情始末,宋大夫听完脸色更不好了。
知云问:“平时宫里太医看诊会脱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