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没忍住加大了摸鼻子的幅度,对沈太君道:“我怕我说完,您认定璧君会有这种想法,肯定是我教唆的了。”
然而她这次确实无辜得很,什么都没说。
沈太君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你平常的言传身教都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月月扯了扯嘴角,本来不欲多言的她,在沈太君的这种态度下,决定发表两句自己的看法:“反正沈家也不缺供璧君花用的银子,她想留在济南帮着重建沈家庄就让她留下来好了,咱们家的女孩儿,还不够让她过随心所欲的日子吗?”
“你确实可以不说话的。”沈太君听完之后,作出点评。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的月月撇撇嘴,再次闭嘴。
“我听说你昨晚带了个姑娘回来?”决定把沈璧君提议的事暂时放在一边的沈太君忽然想起今天一早从侍女那听到的新鲜事。
沈太君在这座小院里安静地生活了几个月,活着完全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听到任何与先前不一样的事,她都想了解一二。
“她是我的朋友,风四娘,”月月回道,“等她收拾好了,我就带她来拜见您。”
“风四娘……”沈太君念着她的名字,回忆道,“我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风四娘在许多江湖人口中,都有“女疯子”这个代号,因为她向来肆意妄为、随心所欲,行事作风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女子都不相同。
她有许多事迹在江湖上流传,月月不清楚流入沈太君耳中的是哪一件,鉴于风四娘马上就要与沈太君相见,出于对她摇摇欲坠的形象的维护,月月就没有出声与沈太君共同回忆。
“我记得那日赏刀宴,有人好像说过,割鹿刀是被萧十一郎联合风四娘带走的。”沈太君终于想起是在哪里听到风四娘的名字了。
“祖母,您现在也知道了,割鹿刀不是被风四娘和萧十一郎盗走的了。”早已将逍遥侯的一切谋划告诉沈太君的月月又提醒她一次。
“而且璧君这次能平安归来,多亏了萧十一郎的一路保护。”月月又补充了一下萧十一郎的贡献。
沈太君颌首道:“这些我都听璧君说了。”
“那萧十一郎模样好吗?”沈太君突然问了一个出乎月月意料的问题。
“这不好评价吧……”月月思索片刻,回道,“如果您喜好连城璧那种类型的,他应该不符合您的审美。”
“我认识的年轻人中,有和他模样相似的吗?”沈太君对萧十一郎的兴趣不减。
月月回忆了一下沈太君认识的那群人,最终道:“萧十一郎和他们都不太一样,他身上具有那些人没有的野性,那种靠自己蓬勃生长的野性。”
那种矜贵、温文的世家子弟气质,显然和萧十一郎一点都不沾边。
但这并不影响他身上散发着吸引人靠近的特殊魅力。
这种魅力有多强,月月是没办法描述的,她觉得沈太君如果真的好奇,可以等会让风四娘和她唠唠。
所幸沈太君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她只是道:“原来是和连城璧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其实也不是每个人都要和连城璧比较的哈。”月月有些后悔在沈太君面前提连城璧了,毕竟这个名字现在可不是好提的。
“可是璧君现在心里有他,我又如何能不把他和连城璧放在一起比较呢?”沈太君扔下一记重弹。
“祖、祖母,您在说笑吧。”月月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璧君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她心里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沈太君说得十分直白,“她的心不在连城璧那里了,又怎会愿意继续包容他的所作所为呢?人一旦体会过被人全心全意地惦记,如何能重新回到被人忽视的过去呢?”
“您都猜到了啊。”月月干巴巴道。
沈太君自嘲道:“我老人家倒是想不知道,可是我能吗?”
她垂下眼眸,脸上的皱纹都在这一刻显得深邃许多:“我知道他能被璧君放在心上,一定有自己的优点。可是、可是……”
沈太君长叹一声,活了八十三岁,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她为难道:“可是璧君已经嫁人了啊……”
如果是以前的沈太君,一定会断然打消沈璧君这根本不该产生的痴念。
可是她怜她小小年纪就吃了这么多不该吃的苦头,心中只剩心疼,哪里还舍得让小孙女放弃难得喜欢的人。
沈太君在犹豫,沈璧君在犹豫……所有人都在犹豫,正是因为这些犹豫,此时的局面才会又平静又崩溃的状态。
“笃笃笃”。
敲门声从门外响起,并随之传来不确定的提问:“请问这里是沈太君的住处吗?”
来人自然是风四娘。
她沐浴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裳,对着镜子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等着月月唤她前来拜见沈太君。
可是风四娘等了许久都不见月月回来,向来说做就做的她,直接提裙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