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仅五官极为相似,连焦黄的肤色也别无二致。
“若真是易容术,说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了。”李令月心中警铃大作,若世上真有如此易容术,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有被替换的可能。
“没这么夸张,”专业人士月月向李令月道明真相,“他只是涂了改变肤色的易容丹,能有此效果,全赖他和张之奇长得像。”
李令月抿唇道:“若是有心人特意寻觅些和要顶替之人长得像的人呢?”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月月回道,“我见过这么多人,也没见过如台上这人和张之奇这么像的。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便是双生子都会有所差异。此人敢如现在这般随意,不过是一位这里没有认识张之奇的人罢了。”
说话间,台上的“张之奇”已耍完一路六合鞭法。
便是让不通鞭法的李令月点评,这路鞭法也只能说耍得平平,唯一的优点就是力道够足,站在场外也能听到唰唰唰地破空之声。
“没想到他还真的准备了,”李令月不得不为“张之奇”的周密准备叹服,“不管怎么说,这一遭他是糊弄过去了。”
月月点头道:“确实只能用糊弄二字形容。”
她示意李令月看向主考台上的李明之:“你看李都尉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然而李明之皱起眉头不过瞬间之事,他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示意“张之奇”展示一下他的剑法。
“张之奇”从背在后背的剑鞘中拔出一柄青钢剑,手腕一转,一套八仙剑法如行云流水般走完。
李令月顿时眼前一亮:“他这剑法使得倒真是不错!”
作为皇室子弟,她这个公主也是从小跟着武师傅习武,只是她对此道没什么兴趣,武功也不过稀松平常,但是武功招式的好赖她还是能分清的。
“张之奇”虽然只是舞了一套大众剑法,但是动作、力道就是和旁的用剑的人不同,看起来另有一番玄妙。
“他就是李逸。”看完“张之奇”的舞剑,月月十分确定道。
“你怎么知道的?”李令月讶然道。
她们怀疑此“张之奇”是李逸扮演,不过是未经证实的猜测,她想不明白为何月月突然就将猜测确定下来了。
“他有三招动作和八仙剑法类似,却不尽相同,使得其实是尉迟炯所创的峨嵋剑法。”月月解释道。
尉迟炯就是当年一起和上官仪策划废除武则天皇后之位的神武营都尉,也就是教授月月无相剑法的优昙师傅的前未婚夫。
他这套峨嵋剑法源远流长,优昙曾在教学间隙给月月演示过几招,不过她只是为了展示峨嵋剑法的精妙,并没有给初学剑法的月月进行讲解。
然而月月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只看过一次就将她不经意展示的峨嵋剑法记住了。
后来带着徒弟李逸远遁,志在推翻武则天统治无心再收徒的尉迟炯为了避免峨嵋剑法失传,专门默了一本峨嵋剑谱,托人送到不问世事的老友夏侯坚手中。
月月能一眼认出李逸使的是峨嵋剑法,正是她这次带着李令月去夏侯坚看病期间,在他书房里看到的,还因此收获了十万积分呢。
“这你都能看出来!”李令月叹服道。
“原先跟在母后身边的裴琼香姑姑你还记得吗?”月月问李令月道。
李令月眯着眼睛回忆半天,也想不起来裴琼香的样貌,只记得她身上经久不散的淡淡檀香。
月月点头道:“你的记忆没有出错,她常年礼佛,身上确实有檀香味。我曾见她使过这套剑法。她是李逸师父尉迟炯的未婚妻,不过因为两人的政见不合,多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李令月似笑非笑道:“政见不合?看来李逸想要拉母后下台,确实是有渊源的。然而母后竟还想把他列入继承人选之中。”
想到这里,李令月的神色已变得尤为难看。
本是主动提出要来神武营校场看李逸热闹的她已对此事完全失了兴趣,便对月月道:“月姐,我不想在这儿待了,我们回去吧。”
月月看了一眼已站到入选方阵的李逸,便知计划“请君入瓮”的计划已顺利实施,便允了李令月的要求,和她一起离开神武营。
她们两人一走,原本汇聚在附近护卫的一众暗卫毫无声息的散开,没有引起其他的人一点注意。
*
走在长安城热闹的大街上,李令月眼中露出怅惘:“原来我也常和驸马来此闲逛……”
那些甜蜜往事如今已随着另一个人的逝去蒙上了一层永远也撤不掉的阴影。
李令月捂着小腹,总有种另一个生命还在里面跳动的错觉。
“月姐,你那天听母后说了吧,她想让我再嫁,人选留在武家人中产生……”李令月侧头看向月月道。
当时毫不犹豫选择中途退场的月月点头:“我确实听到了,你是什么想法?”
李令月道:“我不想嫁人了,这种生活随时会因为另一个人,乃至他的家庭的所作所为而被打乱的生活我真的受够了。况且母后这么快就再次考虑我的亲事,真是害怕我深闺寂寞吗?还不是为了加强她与武家的联系,巩固她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