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看了月月一眼:“给我的礼物呢?你藏到哪里去了?”
“走吧。”月月轻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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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三人出了演武场,一路西行至西院的最边角。
祝英民在他们一直往这里靠近时,眼睛就开始逐渐发亮,原因无他,这里就是祝家马厩所在。
果不其然,他的六姐最终在马厩前停下脚步,指着一匹一身黄毛,嘴边却是一圈白黑两色毛发掺杂的小马道:“祝十公子,你对它有兴趣吗?没兴趣的话,它就是你八哥的马了。”
祝英民从看到这匹新来的小马时,就已经无暇注意其他事了。
他根本没有听到月月究竟说了什么,直接跳入马厩,扑到小马面前。
小马被这冒失少年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蹄欲走,却被少年一把抱住。
少年温热的手掌一遍遍抚摸着马背,一点一点将小马惊慌地情绪安抚住。
祝英民在小马耳边低语几句,成功哄着小马跟着他出了马厩。
“六姐,谢谢你送我的特勒骠。我很喜欢它,它也很喜欢我!”祝英民欢快地表达自己的感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祝英齐打趣道:“呦,这么短的时间,你连它的名字都起好了。”
祝英民贴着小黄马,一脸高深莫测道:“八哥你不懂,我和特勒骠这是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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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并没有马场,尽管祝英民想试骑一下小黄马,也找不到机会。
但这并不会影响他和小黄马培养感情,自从见了小黄马后,他走到哪里都牵着它。
午饭时分,一家五口齐聚一堂,滕氏便见到了祝英民新得的小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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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匹马不便宜吧?”滕氏瞧着被祝英民拴在院子里的小黄马,忍不住道,“小十才多大,你就给他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月月笑道:“上次见面时我答应十弟,如果他射箭能十发十中,我便送他一匹小马。现在英民已然能够做到,这正是我这个做姐姐兑现承诺的时候。”
因为滕氏谈到了小黄马的价格,月月特意解释道:“这匹马是我托为寻香阁运送香料的突厥商人送来的突厥马,有熟人帮忙,花费的金额并不算多。”
滕氏才不理会她的话术,白了她一眼道:“并不算多,那也绝对少不了。”
她认真地对祝英民道:“小十,你六姐的对你的这番心意你得记在心上,记住要一直照顾她。”
长女孀居别院,虽然滕氏清楚她吃穿用度皆不缺,但她毕竟没有丈夫依靠,亦无儿女傍身,待到晚年总有不便之处。到时候总不能指望并无什么接触的王家人吧?还是得娘家弟兄多想着她些才行。
月月受不了原本欢乐的家庭聚餐因为滕氏的三两句话弄得伤感,立刻打断他道:“呵,他这个小身板能干什么?我指望他不如自己现在多赚些银钱傍身。”
滕氏伸手轻打月月:“你就是年纪轻想得少,这世道对女子什么时候容易过?连你去尼山书院教个书,还得让你兄弟陪着。”
祝英台要扮作男子去尼山书院求学,滕氏担心的是她的安全,但对她愿意求学一事还是非常支持的。
滕氏虽然是女子,却从未觉得女子就必须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数着檐下的瓦片度过余生。
如果她当年能有选择的权利,她又怎么会愿意当祝公远的继室呢?谁不想当原配!
她自己没得选,所以她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选择权。
祝英月被王家选中时,祝英台生着大病,正怀着祝英民的滕氏强忍身体不适日夜照顾女儿,等她稍微缓过神来,长女和王与之的亲事都已没了转圜的余地。
滕氏一遍遍向祝英月确认可有人强迫她答应这场婚事,心疼母亲、从一开始就对这次议亲十分配合的祝英月自然回答没有。
这世道对女子的限制远多于男子,滕氏对此虽然不满,但以她从小到大都待在后院的见识,她也不知道能为女儿提供怎样的帮助。
她能做的不过是在祝英台一心想要去尼山书院求学时,努力劝说祝公远答应。
因为月月当初是自己选择为王与之守寡的,尊重她决定的滕氏现在自然也不会去劝说她改变心意。但这并不影响她努力为女儿和两个弟弟加强感情联系,让他们多念着点月月这个姐姐,待她年老后能成为她的依靠。
正在喝汤的祝英民听到滕氏这般说,忙忙下碗问道:“六姐要去尼山书院教书?谁陪她去?”
因为他才十四岁,是祝家最小的一个,根本就没人特意想起要和他说月月要去尼山书院授课一事。更没人告诉他,祝英齐准备送月月前去。
“六姐、八哥、九姐都去尼山书院,我也要去!”祝英民立刻争取外出的机会。
他刚得了小黄马,满心满眼都惦记着要骑着它跑一跑。正瞅着没有外出跑马的机会,机会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是万万不肯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