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越青微愣,视线望向眼前阴晴不定的人,仍旧不懂她的最终目的。
现在整个王朝兵荒马乱,几乎都是她一手催化引导,先是皇族成员被挑拨内斗,而后是诸侯王族爵位之争,可她却好像没有任何图谋,简直就是个疯子。
越青顾虑着先前的痛苦惊险经历,没有多言,只得颔首应:“是。”
不多时,越青离开,营帐之内落得安静,幕后主使关闭木匣。
一旁静默不言的单雪视线轻移,犹豫道:“主人,王女落在太阴圣女手里,当真不会有危险么?”
“危险,那也是王女咎由自取,当初可是给过她机会。”
“不知主人此话何意?”
单雪脸色微变,目光忐忑的看向主人,却并没有等到解释。
从席座起身的幕后主使,手里撑着木杖,不急不缓的行进,宽袖之下的双手已然犹如树皮一般的干枯,嗓音透着沧桑道:“你要记住,人一旦有所在乎,那就是她的死穴,任何人都可以痛下杀手。”
单雪不言,视线望向主人仿佛垂垂老矣的身段,心思浮沉,指腹捏住系挂身侧的佩囊。
当初冬日里盛放银钱的银袋,单雪也不知为何一直戴在身侧。
明明那件狐裘才更是紧要物件才对。
秋风萧瑟,近月之内,越军同楚军数次交战,并未获得大捷,双方僵持不下。
初雪飘零,夜幕深处,营帐之内炭盆烧的吱吱作响,火星子若隐若现,整洁地面溅落杯盏汤水,分外狼藉。
从外入内的秦婵视线落在其间神志不清的人,只能抬手示意巫史退离营帐。
秦婵视线迎上满是提防的圆眸,心间更气,冷冷出声:“你不吃是想饿死不成?”
语落,榻上角落的一人,并没有应答话语,探手自顾扯着链条,明眸只有无尽的提防。
见此,秦婵微叹,视线流转在她眼底浓郁青色,抬手解下自身的锦白披风,将其包裹严实。
可这动作很显然并不让她满意,当即奋力挣扎,试图钻出宽大锦衣。
“你再敢不从,我就杀了你。”秦婵连忙抬手钳制动作,美目冷冽,低沉道。
说罢,她才终于畏惧的片刻消停,秦婵替她整理衣着,梳发擦洗。
现在秦婵可以确定张琬并不是痴傻,而是她的记忆被封,就像自己当初抹去她那夜的记忆一样。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不多时,巫史重新送入汤药膳食,目光见太阴圣女正固执的捏住王女下颌,给王女擦脸,只得默不作声放下物件退离营帐。
这些时日太阴圣女再如何忙碌,总是会回来亲力亲为的照看王女。
可太阴圣女从来都是被服侍的份,照顾起人,难免生疏。
更何况王女失去记忆,总是不太顺从,太阴圣女因而更是强势冷硬。
本以为太阴圣女昨夜被王女赶下床,今日必定会气的不会来。
毕竟太阴圣女昨夜面色,冷的可怕,任凭是谁看见,大抵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巫史守在营帐外听候吩咐,心间诸多感慨。
王女若是一直不见好,太阴圣女该不会要守一辈子吧。
正当巫史心思纷飞时,营帐之内忽地传来王女微弱抽泣声,“呜呜……”
榻上一人泫然若泣,明眸凝聚水雾,宛若清泉涌动,白净面颊分外娇嫩,因而更显出几处指痕突兀醒目。
秦婵迎上眼前楚楚可怜的绵软目光,心有不忍,犹豫道:“你非要躲,我才不得不如此,很疼吗?”
进食尚且还算顺利,可每回服用汤药,张琬总是恨不得咬紧牙关,一副绝食模样。
所以秦婵只能用蛮力钳制逼迫她服药。
语落,眼前人不言不语,只一味防备疏离姿态,整个人缩在角落,目光却一直盯着秦婵不放,仿佛在看洪水猛兽。
见此,秦婵心间不忍消散干净,美目凝聚冷意,自顾自起身坐在一旁主桌,不再去看她。
烛火摇曳,外面飞雪如沙砾一般拍打营帐,沙沙作响。
许久,秦婵合上古籍文书,视线望向卧榻静眠的张琬,目光流转在乖静睡容,不由得微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