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亦顺着她的目光张望,自己的指尖血迹不见弥漫,而被竹刀划破的伤处血皮微翻,伤势并不是很深,不过有些刺疼。
很快,坏女人召来巫史备药,神情看不出先前半点情绪。
张琬甚至都觉得自己看花了眼。
于是张琬心间为坏女人开脱,方才兴许是她不小心力道太重吧。
没想,坏女人的指腹猛地按住伤处,顿时引来一阵疼痛。
这下张琬疼得眼眸霎时泛起晶莹泪花,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一脸无辜的坏女人。
“抱歉,真是不小心啊。”坏女人语气轻轻道,好似真有几分愧疚的样子。
“没、没事。”张琬只得把嘴里置疑的话,艰难的咽下去。
不多时,指腹纱布系上结扣,张琬心有余悸的收回手,暗想坏女人今天太不对劲!
张琬实在不想跟坏女人多待,便寻着由头开溜,斟酌道:“我想趁早间日头不大去马场练习,午时就会回来的。”
说法合情合理,态度积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坏女人并未应答话语,而是和风细雨转而道:“琬儿不想知道本月皇室宗亲献祭名册么?”
语出,张琬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献祭,偏头看向坏女人,毫不掩饰焦急的问:“我母亲她会有事吗?”
现下还魂蛊基本都被坏女人铲除干净,就连幕后主使亦仓皇逃窜,不知所踪。
以至于,张琬忘记皇帝中的还魂蛊毒还未解除,自己和母亲仍旧处于危险之中。
坏女人并未抬眸,面上恢复先前冷漠姿态,淡淡道:“琬儿不去马场了么?”
张琬微愣,摇头应:“今个不去了,阿贞姐姐快说说献祭的事吧。”
语落,坏女人掌心翻动笨重竹简,不紧不慢道:“张亲王主动请求参与此次献祭卜卦,所以只要卦象准许,她就是下一批献祭之人的首位。”
闻声,张琬面色大变,惊慌的出声:“母亲怎么会主动请求,那可是献祭啊!”
“你母亲是王朝皇室里唯一的亲王,她跟陛下是亲族,若是不出面,才会惹人非议。”秦婵那日被母亲召见才得知此事。
当然秦婵亦知晓张亲王请荐,大抵是陛下有施压授意。
如果张亲王一直无动于衷,势必会招来陛下的震怒,同样会带来无尽的危害。
如此抉择,只是两害取其轻罢了。
“那我可以替母亲去献祭吗?”张琬急切询问。
“当然不可以。”秦婵收敛思绪,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应声。
张琬眼露诧异,困惑问:“为什么?”
秦婵神情自若看向少女直白道:“琬儿怎么就不明白呢,张亲王是陛下最亲近的血缘关系者,所以哪怕琬儿去献祭,陛下亦不会放过张亲王。”
换言之,张亲王主动请命,甚至是在替少女护住陛下最后的疯狂。
毕竟少女是张亲王唯一的血脉,陛下或许会因此手下留情。
闻声,张琬眼眸黯淡无光,没有想到自己替母亲赴死,竟然都不能阻挡悲剧。
张琬心绪如麻的没了声,脑间思索前世经历,自己那时卧在府邸,并不知国都多少消息。
更没有听闻陛下中蛊,需要母亲献祭,怎么事情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
越想张琬心间就觉得喘不过气,面色苍白,无力的喃喃道:“难道除了血肉至亲,就没有别的办法解还魂蛊吗?”
秦婵视线停留在竹简,神情淡漠,余光却清晰看到少女满面手足无措模样,幽幽出声:“除非找到下蛊之人,否则这场皇室之间的献祭,不会结束。”
诚然,秦婵并不在意张亲王的死活,可是想起那夜少女因为她母亲而忤逆自己举止,心间就不甚痛快。
尤其,少女把她母亲看的比她自己性命更重,秦婵眉眼微微泛着冷意,自是没心思去安抚少女。
联姻之妻,往后都是要相伴余生,少女却如此轻视,秦婵想想,突然觉得自己昨日真是罚的太轻!
“可那个人应该已经逃出祭庙了吧?”
“谁知道呢,她现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躲在某处亦说不准吧。”
语毕,张琬莫名想起那个躲在废弃园内林间的那个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