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散落乌黑亮丽的长发,端庄盘坐在一旁品茶,姿态优雅,静美非凡,全然不见半分狼藉,淡然道:“许是小王女身子太弱了吧。”
闻声,张琬只得沉默的喝完药汤,目光落在坏女人面前坛中的鱼卵,好奇出声:“不过我们偷河神的鱼卵是要做什么啊?”
秦婵垂眸看向病态白皙面容的少女,有意戏弄的出声:“河神鱼卵是一味良药,小王女往后兴许用得上呢。”
说罢,少女满眼震惊,连连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才不要吃这个东西!”
闻声,秦婵幽深眉目浮现清浅笑意,心情愉悦的很,随即掌心合上瓷坛,喃喃道:“傻,它或许在河神祭祀能派得上用场。”
既然太虚大祭司过去用河神来展示神威,如今自己用来锦上添花亦未尝不可啊。
第35章
许是烛火太过朦胧,竟缓和些许坏女人的冷冽疏离,仿佛迷雾笼罩的山林深处突然浮现点点幽冷亮光,诡美异常,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更别提坏女人此时秀美眉眼少见的流露一抹淡笑,犹如冬日枝头流转的薄日,使得她整个人瞧着竟比往日鲜活许多。
张琬痴痴的望着,一时没再计较她对自己的打趣戏弄言语,因鼻音堵塞而嗓音闷哑,真诚道:“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挺温柔和善的呢。”
这夸赞话说的极为热诚,连张琬自己都有些面热,心间怪不好意思。
毕竟坏女人本身容貌生的姣美妍丽,大抵早就听多称誉之词,想来亦不太需要自己的赞叹吧。
语落,坏女人却收敛眸间情绪,美目轻转,一副泠然模样,不见先前半点柔美神态,嗓音微凉的询问:“依小王女的话似乎觉得本圣女平日里很是凶狠残暴么?”
变化之快,令张琬错愕呆滞,心间暗叹不妙,连连摇头胆怯的应:“没有。”
坏女人的心思真是瞬息万变啊!
“那关于坏女人的这个称呼,不知小王女又是从何听来?”
“啊、这个,我的头好像有点晕!”
说罢,张琬笔直躺在榻上,掌心扯着薄毯覆盖脑门,完全不知如何应答犀利话语。
果然坏女人的温柔和善,只是自己一瞬的错觉!
屋内一时落得寂静,只余炭盆里燃烧发出微弱吱吱声响,稍稍打破些许沉闷气氛。
秦婵无声看向耍赖逃避的少女,想起她从最初就对自己十分抵触,偏生还不愿直言坦白,才更难让人知晓其中缘由。
不过秦婵亦有诸多事务繁忙,自然无暇在意少女的小脑袋里究竟如何生出先入为主的无端猜想。
总之只要少女不提悔婚出逃,其它一切秦婵都可不与她计较,只当她性子使然,闹着玩罢了。
半晌,屋内的熏香飘散,少女动作亦渐而放肆,呼吸绵长,很显然陷入熟睡。
秦婵目光落在少女从薄毯中露出的半张乖顺白净睡容,许是因着药效和炭盆的作用,才使得她面颊恢复些许血色,不复先前脆弱病态。
明明此时已是暖春时节,少女却还要用炭盆取暖,可见体质之弱,想来襁褓之中的稚婴亦不过如此。
因而秦婵才守在一旁,以防她夜间复发热症,若是疏忽大意,就怕烧坏她本就不甚聪慧灵通的头脑。
思量至此,秦婵眸间浮现无奈笑意,暗叹若是让少女知晓自己的心思,她怕是要气的脸颊微鼓,满目愤慨委屈不可。
回神,秦婵从宽袖之中抬起手臂,纤长手背轻触少女额前,仍旧微微发烫,指腹理着她散落的几缕碎发,动作轻柔,谨慎而细心。
其实秦婵亦有些懊悔,自己昨夜本不该让少女陪同进河神庙,否则她不至于引起发热病症。
这般似瓷偶般的少女,若是磕碰受损,那都会是美中不足的败笔。
更何况少女还是秦婵目前最为属意的殉葬之物。
如此一想,秦婵眉眼间暗色更深,浮现沉沉寒意。
黎明之初,秦婵踏步出屋内,远处天际霞光散射,微微刺眼。
廊道内跪伏的巫史,双手撑地,面色苍白的出声:“属下失职,谢圣女饶恕一命。”
闻声,秦婵收回眺望目光,回想少女遭遇匪徒的凶险境况,神情冷峻,美目阴冷的看向巫史,轻声道:“再有下回,自行了断。”
“遵令!”巫史俯首畏惧的应声,身后鞭痕血迹悄然浸透衣裳,不敢半分迟疑。
待巫史抬首,太阴圣女身影已然消失廊道,只余朝阳光斑投落廊道,稍稍驱散些许肃杀之气,有些不太真切。
国都之上暖日当空,万里蓝天澄净,不见半点云团。
而河道附近大量百姓聚集,祭祀旌旗招展,威严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