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琬如此想时,却不料坏女人轻转身形,忽地自高处投落目光,好似亦看了过来。
张琬微面热,暗想她不会真听到自己的心声了吧!
那自己平日心里的不满,岂不是都被听的干净?!
正当张琬红着脸忐忑不安,坏女人却又旁若无人般的移开目光,转而注视别处,顿时张琬如释重负!
错觉,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而此时已有不少人发现异响来由,女帝探目眺望无垠夜空,隐约看见疑似黑云般的云团,快速移动,眼露错愕道:“那是何物?”
太阳祭司亦看见异兆,视线望向太阳圣女,无声问询,想要解答女帝疑惑。
太阳圣女燕曦眼露难色的摇头,心间狐疑的打量祭台之上的秦婵,亦不知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此时太阴祭司面露满意出声:“陛下,此乃仙雀,能识忠奸,古王朝曾有一太虚大祭司习施展此术,祥瑞之兆。”
若非太阴祭司实在不善音律,否则亦不会让给秦婵来主持元日祭祀。
闻声,太阴祭司暗惊,这得花费多少年心思才能训练如此地步!
话语间,满天飞舞着密密麻麻的雀鸟,它们犹如感应般,聚集祭坛上空,随即齐齐跃入一处。
祭坛祭祀高台隔断观祭区与献祭区,其中一方是用来呈放献祭神灵之物。
突兀惨叫之声骤然响起,其间仿佛遭遇恶鬼一般惊恐绝望,让张琬顿时抽离出先前对天籁之音的痴迷赞叹。
元日祭祀会向神灵献祭本年的王朝犯人,所以这不是一场歌舞升平的宴会表演,而是一场展示祭祀的行刑。
祭台之上的清幽笛声未停,坏女人孤身独立,好似全然不曾听闻哀嚎。
这一刻与其说是仙人,倒更像罗刹。
张琬鼻尖嗅到浓郁鲜血腥味,面色微变,视线亦不再仰望高处的坏女人,心间不适。
夜色中的雀鸟餍足的盘旋离去时,隐隐可间锋利的鸟喙残留猩红。
祭徒动作们往旺盛篝火之中投掷竹节,寂静夜间响起震天动静,爆竹声中本年的元日祭祀亦将结束。
国都各处府门宅邸亦随之听令焚烧竹节,街道内轰隆声响依次不停。
张琬看着众人起身恭敬接受祭徒赠送的符结,她们面上无不是敬意与喜色。
从人群之中穿过的张琬,心里只想找到母亲回府,却不料瞥见祭徒收拾献祭区的尸首,当即面色惨白,失了心神。
爆竹声中,女帝赏赐不少财物,诸侯王室等人答谢,告离出宫门。
张亲王见小女依偎身旁,神情厌厌,好似困乏的很,便命车夫加快些行程。
宫门之外,太阴圣女车马仪仗静候,一巫史上前唤:“亲王,圣女亲制一符结命赠予小王女。”
闻声,张琬埋头不想去见坏女人,脑袋里那些血腥骨肉画面挥之不去。
张亲王见此,更是误会小女疲倦,只好出声:“还请见谅,小女实在困顿,不便露面谢礼,来人,收下赠礼。”
巫史神色略微意外,却也没有多言,将掌中符结交出,侧身退让车马行进,暗想困惑。
不多时,巫史回到太阴圣女车马仪仗外汇报:“圣女,小王女已经收下符结。”
秦婵指腹正用绣帕擦拭玉笛,心情愉悦道:“那她如何反应?”
“张亲王说小王女困顿不便,所以未曾露面。”
“什么?”
秦婵指尖停顿动作,清冽眉目透过帘布看向巫史,略微觉得蹊跷,出声:“难道她亦没有任何言语么?”
巫史明显感觉阵阵冷冽寒意袭来,不敢对视目光,畏惧的应:“是。”
语落无声,秦婵将玉笛缓缓放入匣中,想起先前女孩垂头犯困模样,才消解些许郁气,出声:“走吧。”
“遵令。”巫史暗自呼气,随即动作。
祭铃轻晃,幽音回响,宽大车轮滚滚转动时,迎来新一年的光景。
积雪未消,寒意不减,祭庙殿门前渐而车马云集,祭庙内的各处祭徒们亦忙碌清扫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