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大门缓缓开启,顾枫被长子推着轮椅当先而出。
顾枫虽双腿残疾,背脊却挺得笔直,双眼在看清来人后并未起波澜。
“草民顾枫,率顾家上下恭迎圣旨。”顾枫的声音洪亮如钟,颇有当年驰骋沙场的风范。
那太监约莫四十上下,面白无须眼角下垂,正是祁仁身边得力的公公刘德贵。
他目光在顾家众人身上扫过,在看到轮椅上的顾枫时闪过一丝轻蔑,嘴角更是微不可查的撇了撇。
“看来传闻并不假,顾老将军别来无恙啊。”
刘德贵假意寒暄,手中明黄卷轴却高高举起:“咱家公务在身,就不多礼了。”
顾言尘站在父亲身侧,敏锐地注意到太监身后禁军的手都按在刀柄上。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中杀意。
香案前,顾家众人跪成一片。
刘公公展开圣旨,尖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着顾言尘即刻秘密前往葫芦关,统领边军抵御夷鬼大军,钦此!”
霎时间堂内一片死寂。
顾言尘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这算什么圣旨?
既无前因后果,又无官职称谓,甚至连个像样的由头都没有
余光瞥见父亲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却稳稳按在轮椅扶手上纹丝不动。
“怎么?顾将军不想接旨?”刘德贵阴阳怪气道。
“这可是皇上亲笔所书,你敢不接,就是公然抗旨!”
顾枫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草民斗胆问公公,圣上可还有口谕?”
刘德贵面色一僵,随即冷笑:“顾老将军这是质疑圣旨?”
“皇上说顾家世代忠良,必不会抗旨不尊。”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言尘。
“尤其是你这儿子,当年可是威震边关的北齐战神啊!”
顾枫并不畏惧,抬眼直视刘德贵:“敢问公公,此圣旨连称谓都没有,我儿言尘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前去御敌?”
刘德全眼中闪过讥讽,将圣旨往前送了送。
“是咱家没说清楚,还是顾老将军年事已高没听清楚,顾家带罪之身,皇上能允准你儿前去御敌,你们一家这是要不知好歹吗?”
刘德贵身后的禁军隐隐有作的迹象,顾言尘猛地起身,刘德贵瞬间朝后一退,眼神中满是忌惮。
顾言尘冷笑一声,伸手接过圣旨。
“草民顾言尘,接旨!”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明黄绸缎上的字迹不但歪歪扭扭,甚至还带着大块的酒渍,一看就知道祁仁是在什么状态下所写。
见他识趣的接旨,刘公公满意地点头,转身时突然压低声音说了句。
“对了,景王爷让咱家带句话。
这葫芦关的月色最适合祭奠亡魂,但顾将军到了,就不用祭奠!”
说完,刘德贵得意的带着禁军扬长而去。
大门刚阖上,顾言尘重重一拳砸在香案上,檀木案几应声而裂。
“好一个不用祭奠!”
sabq。。sa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