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西门吹雪没有醒。他放轻了步子,一边盯着闭着眼的西门吹雪,一边缓缓地接近。
直到双方只离了一米远,江饮君才停了下来。
身边有人,江饮君心里的害怕才减轻了不少。他找了一个地方随意地躺下,然后拽着自己宽大的袖子盖在了身上。
不远处的篝火快要熄灭,光线有些暗了,但也显得柔和了。
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消失,另一道呼吸声也逐渐变得平缓。表面上睡着了的西门吹雪睁开眼,侧过头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江饮君。
对方侧卧着,枕着右臂睡得很熟。他把宽大的袖子展开盖在了身上,冷白的肤色在鲜红的衣服的衬托下如同在发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席地而睡,这天晚上江饮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往西门吹雪怀里钻。
西门吹雪看了他半天,确定他不会过来后才闭上眼睛睡觉。
夜里的风声和不远处潺潺的水声格外的催眠,江饮君一夜无梦。
夏季清晨的气温没有那么的高,甚至说还有一点冷。江饮君悠悠转醒,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就坐在那里发呆。惺忪的睡眼半睁着,深色的瞳孔里写满了迷茫。
西门吹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少年坐在树下,头半垂着,发丝凌乱,衣衫略有不整。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在了他的脸上,在他如玉般的脸上描了一层光晕。
“醒了?”
“嗯?”江饮君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但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发出的那个气音黏黏糊糊的。
西门吹雪明白了,他只是身体睡醒了,意识还没有醒。于是他掏出帕子走到河边,把帕子浸湿后后用拧干。
还在和强大的困意做挣扎的江饮君脸上突然一凉,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潮湿的水汽混杂着熟悉的冷冽梅香,直往鼻子里钻。
江饮君伸出手,然后一把抓住了把冷帕子摁在了自己脸上的西门吹雪的手腕。
“干嘛?”他语气有些无奈。
手下的皮肤细腻温柔,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般,江饮君没忍住摸了摸。下一秒,对方就抽回了手。
敷在脸上的帕子掉了下来,江饮君伸手接住,脸上的湿意被风一吹,他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是呆坐在这里,还是快点赶路到地方好好睡一觉。”西门吹雪一只手背后,表情冷淡,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自己选。”
江饮君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看对方依旧洁白如初的衣服,一副衣冠整齐的样子,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领口大开的衣衫。
“我们快走。”他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诚恳地说道,“还是西门庄主想的周到。”
他们这次倒是没有在路上花费太多的时间,而是趁着早上气温适宜,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下一个城池。
汴京城。
一进城,他们两个人便下了马,然后一前一后的牵马而行。
街上的人很多,用摩肩接踵来形容都不为过。与如诗如画、烟雨迷蒙的江南不同,汴京多了几分中原独特的历史韵味。
他们找了一个客栈落脚,西门吹雪回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江饮君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为好。
“体贴”的江饮君转头跑了出去,他准备先到处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
汴京城很繁华,是那种根本想象不到的繁华。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时不时的有商队经过,一群人风尘仆仆地赶路。书生、侠客、闺秀……他们神情各异,为这里的繁华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饮君在一个巷口找系统兑换了上一个任务的奖励。他手里拿着钱袋,险些喜极而泣:“终于有钱了。”
“说的好像你之前过得很艰难似的。”系统嘲讽道,“我看有钱没钱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江饮君反驳道,“那是别人的钱拿在手里当然没有自己的钱更让人安心。”
那也没见你花西门吹雪前的时候手软。系统暗自吐槽道。
江饮君把钱袋子收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出巷口。这个巷口的光线被旁边的高楼遮挡的严严实实,又因为两边的视线也被阻挡,他出去的时候险些撞到一个人。
“抱歉。”他身手敏捷,提心吊胆的避免了两个人的碰撞。
“无碍。”一道低沉微冷的声音掠过耳畔。
江饮君下意识地抬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苍白如纸的脸,眨眼间对方便往前走了数米。
那人浑身萦绕着一股肃杀孤僻的气质,身上的黑衣与白到透明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江饮君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右脚不便,走起路来有一些跛。但哪怕是身患残疾,也无法掩去他身上出众且独特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