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氏是最后一个走的,还叮嘱乌雅秀贞:“这桃花腌渍一晚上,明天得早早送到御膳房去,不然怕是时间长了,桃花掉颜色了,那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乌雅秀贞笑道:“好好好,知道了,且放心,明天烧不了你的桃花糕吃。”
晚饭是乌雅秀贞一个人吃的,平日里也是一个人吃,但今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屋子里有些冷清。大约是因着成嫔刚来哭诉过?
她放下碗筷就叹气:“九格格这个不着家的,一出门就忘记回来了,这都多久了,也不见写封信回来。”
嬷嬷笑道:“上个月,九格格刚写了信回来的。现下没写信,大约是因着事情忙吧。”
“忙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乌雅秀贞说道,女孩子家家的,可别忙起来就不顾身体了。女人这辈子,若是想要美貌,就需得付出许多时间精力来呵护,像是九格格这样忙起来,连一日三餐都不一定能准时吃的,如何会有时间做保养呢?
以前她年轻,只年轻就水当当,就是最好的容貌了。
现在她这年纪,可不算年轻了。
“回头让人多做些面脂之类的,给她送过去,再让人提醒着她用。”乌雅秀贞说道,倒不是说非得要九格格找个如意郎君什么的,女人嘛,打扮也并非只为了给男人看。
自己打扮的好看了,自己照镜子也心情好啊。
现下,乌雅秀贞是已经断了让九格格成亲的念头了。九格格也快三十了,这年龄成亲,再去生孩子,那几乎是拿性命在拼了,一个连性别都不知道的未来外孙,和亲女儿的性命,乌雅秀贞当然是选择后面这个了。
嬷嬷笑着应了下来,乌雅秀贞又絮叨了几句,晚上吃的有些多了,索性就在廊檐下面转一圈,看看院子里的盆栽,修剪一下花草,再浇浇水,这才放了水壶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派人将桃花送到御膳房去,到了大约九点多,章佳氏过来了,她是生怕乌雅秀贞起床晚,特意等到这会儿才过来的,顺便还带来了成嫔那边新消息:“今儿早上十三福晋来请安,我特意问起来七阿哥府上的事情的。”
顿了顿,叹口气:“七阿哥这府上的事儿吧,说到底,也是夫妻两个合不来。原本刚成亲的时候,确实是都奔着过日子去的。但后来,随着阿哥们这一日比一日激烈的争夺……”
别的阿哥无论如何,起起落落,总归是有个起的。
但七阿哥,一直是稳稳当当,虽说有个郡王的爵位,但在朝堂上,他自己若是不出声,别人甚至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而且,七阿哥这性子,也有些固执。
九格格那些赚钱的东西,她是从不隐瞒的,谁找她出主意,她都给出。四福晋手里有嫁妆有产业——胤禛外面那些赚钱的铺子,都是四福晋掌管的。
六福晋呢,视金钱如粪土,再者,人家家业也不小,作为当朝唯一一个汉人王妃,那家里当初是几乎将一半儿的家产给她做了陪嫁的。
九福晋在医院上班,现下也拿着九格格给的分红。
五福晋当年和四福晋有生意上的来往,手里也有银钱。
八福晋人家看不上做生意这事儿,但在八阿哥府上,那是说一不二。
七福晋瞧着瞧着,就有些眼热。她催促过七阿哥,想让七阿哥去求求六阿哥,或者找胤禛帮帮忙,但七阿哥这性子,和成嫔那是如出一辙。
若是六阿哥主动吩咐一声,说老七你今儿将什么什么事情给办了,那七阿哥必然是高高兴兴,半点儿不打折扣的。可六阿哥若是不说,七阿哥也不去问。
用七福晋的话来说,那就是属乌龟的,戳一小动一下。
于是这么些年下来,空有一个爵位,无权无势,
“老七算无权无势?”听到这里,乌雅秀贞都吃惊了,章佳氏顿了顿,很含蓄:“看和谁比较了。”
和十三比,那老七现在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可若是和五阿哥等人相比,七阿哥确实是差了点儿的。
七福晋是心气儿高,要比较肯定不会找十三阿哥这样落魄的人来比,指不定是和六阿哥,四阿哥,甚至九阿哥比的。哦,之前的九阿哥,不是现在的九阿哥。
越是比较,心里越是不平衡。
心里越是不平衡,和七阿哥相处的时候,必然也没有遮掩。七阿哥本就因着腿脚的事儿,心里是略有些敏感的,又感觉到七福晋有些瞧不上自己,他也不问,只干脆疏远了七福晋。
那田氏侧福晋,倒是个温柔小意儿的,进门之后,就像是那菟丝花,一心一意只攀附着七阿哥。
七阿哥说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田侧福晋都点头说对。
七阿哥若是吃粗粮饭,田侧福晋就跟着啃粗粮饼。七阿哥若是吃野菜,田侧福晋就去学野菜汤的做法。
那人心都不是石头做的,时间长了,七阿哥这心,就干脆的偏了。
乌雅秀贞听着,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事儿了。
顿了顿,才说道:“七福晋,以前瞧着不是这样的人啊。”
以前看着性子是挺好的,温温柔柔,不说话脸上都带着三分笑意。怎么现在,听起来竟还有些嫌贫爱富呢?
“也不是嫌贫爱富吧。女人家,盼着夫婿有出息,也是正常的?”章佳氏说道,谁愿意自家男人是个窝囊废呢?
再者,七阿哥又不是没这个长进的路子,他是皇子阿哥,但凡他勤快些,嘴巴甜一点儿,那差事还不是随手挑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