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就觉得脑袋懵,又忍不住臭骂胤禛:“果然是个讨债鬼,那一双眼睛别的不看,整日里就只盯着欠债还钱的事儿,可别上辈子就是个算盘精成人,这事儿要是没他,也没有后面这许多麻烦,乌雅氏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招人待见的讨债鬼呢?”
五福晋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赶紧说道:“额娘,小心隔墙有耳。”
宜妃更生气:“我怕什么隔墙有耳,这我自己的延禧宫呢,她乌雅秀贞再长的手,能伸到我跟前来?”
但顿了顿,到底是压低了些声音:“能不能让人弹劾了胤禛,说他是以权谋私,公报私仇?本来他就看胤禩不顺眼,咱们九阿哥这也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吧?”
五福晋没说话,宜妃就叹气,这也就是随口说说,若是真有人这关头上折子弹劾了胤禛,那胤禛绝对能立马带人将老九的府邸给搜了。
胤禛那人,是真的不留情面。再者,他和老九那关系,本来也就比不上亲兄弟。
宜妃顿了顿,又开始臭骂:“实在是一心钻在了钱眼里,为人也刻薄,你有这功夫帮你去盯着朝堂上那些人,你总将视线放在兄弟身上算什么事儿?这不典型的窝里横吗?那朝堂上多少人呢,外面地方官多少人呢,加起来小一千人了,一千人里面你都挑不出来个贪官污吏去逞威风,非得要在亲兄弟身上下功夫是不是?”
五福晋张张嘴,想劝一劝吧,又怕宜妃这正在怒头上,若是再迁怒到自己夫妻身上,倒是不太……好接受了。
干脆闭嘴吧,反正宜妃骂一骂,对身体也好,总比闷气憋在心里强。
她是没想过帮胤禛辩解几句的,一来是在宜妃面前呢,这里外需得分清楚了,二来呢,这事儿她觉得胤禛做的,也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哪怕不是一母同胞呢,到底也是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事儿不能私底下商量商量呢?你拿着这东西找五阿哥,让五阿哥去找老九要钱,或者呢,你私底下找父皇,让父皇要钱。
反正钱到了国库里就行了是不是?非得要将事情闹到朝堂上,人尽皆知。现下连民间都传言,说九阿哥是个贪官污吏,是个大胖子,死要钱。
九阿哥这名声不好听了,那作为亲哥哥的五阿哥,能有什么好名声?
百姓可不知道九阿哥最亲近的是八阿哥,人家只会想老九老五一母同胞,那是比谁都更亲密的关系。
五阿哥现在在朝堂上,也总被异样目光打量,甚至还有些人不识趣,总询问老五知不知道老九这贪污的事儿,怀疑老九贪污那银子,也给老五分了。
天地良心啊,老五那可是从没在老九手里拿过银子的。现在倒是好,老九出事儿了,老五倒是第一个被怀疑的。
五福晋心里哪儿能没气呢,自家丈夫这样被怀疑,她作为女眷,这段时间都没敢出门,生怕被那些混不吝的给问到头上来。
婆媳两个一个滔滔不绝,一个闭嘴不言。
说了大半个时辰,宜妃总算是停下来了,不是没词儿了,而是口渴了。
停下来端着茶杯喝了大半辈子,宜妃才叹口气:“也不见老九媳妇儿进宫,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连你都知道进宫来问问,可老九媳妇儿,到现在都没见身影。”
想起来也来气,宜妃紧接着抱怨:“连个阿哥也生不出来,我也没有因此埋怨过她,她自己心里却是生了怨怼,觉得我是太过纵容老九……我瞧着,都是乌雅秀贞将这做婆婆的风气给带坏了,我是重话都不敢说了。老九媳妇儿心里有气呢,不光自己不进宫请安,连带着几个女儿也不进宫请安。”
对这事儿,五福晋就不好多评价了。
说句良心话,九福晋也不是没进宫请过安,但是她但凡进宫请安,宜妃就总要催促她生孩子,要给她什么秘方。偏偏这生孩子的事儿吧,又不是只一个人能行的。九阿哥花心在外,风流好色,一个月里面能在正院休息的日子不超过五天。
这种情况下,你让九福晋如何怀孕呢?有感而孕啊?
九福晋的女儿们进宫,宜妃就总唠叨,说有个弟弟是多好的事儿,让九福晋自己不生,就抱养一个在跟前。人家母女连心呢,九福晋听了这话不痛快,难不成人家女儿听了就能高兴了?
但凡进宫听的都是这种糟心话,那谁愿意进宫呢?
再看看人家德贵妃,不管生了阿哥还是格格,人家从来不计较,无论是孙子进宫还是孙女进宫,那都是一样对待。阿哥有什么,格格也有什么。阿哥吃什么穿什么,格格也吃什么穿什么。
再者,最重要的,德贵妃是从不在晚辈面前抱怨他们的父母的。
哪怕她不喜欢年氏,年氏生的阿哥进宫,她也照样是心肝宝贝儿的疼爱的。
在五福晋看来,九福晋又不是不能生,她不过是运气不好,接连生了三个女儿而已。若是宜妃和九阿哥能多些耐心,也不是说就不能再生了的。
偏偏九阿哥着急的什么一样,宜妃也跟着着急,到处搜罗偏方秘方。
九福晋若是只困在内院让九阿哥养着,那他们母子说什么,九福晋就只能做什么。可偏偏人家九福晋,自己能赚钱,自己不光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三个女儿。人家不靠你们母子吃喝穿用,人家为什么要听着你们的话来委屈自己?
五福晋心里腹诽,面上却是劝道:“九弟妹素来胆小,怕是这会儿正在府里担惊受怕呢,您且放心,我一会儿出宫了就去探望她一下,九弟那边,还请额娘多劝一劝,能早些给就早些给了,手里既然不缺钱,咱们何必就差那几天呢?”
宜妃脸色不太好,五福晋也乖觉,说了几句就赶紧起身告辞了,反正这话她是带到了,宜妃要不要给九阿哥说,九阿哥要不要听,那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儿了。
至于五阿哥,他反正是不能和八阿哥亲近的。他们兄弟,有一个跟着八阿哥就行了。
若是八阿哥日后能赢,有老九在,五阿哥也不至于没前途。若是老八日后赢不了,那五阿哥也能保住老九一条命。
不怪五福晋太冷静,瞧着竟像是有些过于冷酷,而是五阿哥知道,这筹码,绝不能只放在一个地方。只放一个地方的,那就是赌博了,赌博这事儿,那可是不能碰的。
五福晋出了宫,顿了顿,就吩咐车夫先去九阿哥府上,无论如何,到底是亲兄弟呢,她若是不去,难免被人说冷血。
乌雅秀贞正在捣鼓一些鲜花,这三月里了,春天的花儿开得早,她就打算弄些做胭脂。她不缺少胭脂水粉,但是偶尔兴致来了,自己折腾折腾,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十四阿哥急匆匆的进门,乌雅秀贞看他一眼,忍不住挑眉:“火烧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