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东西?”张燕翘着鼻尖,贴着戏志才走,戏志才放下麻袋,从袋子里取出两枚青色圆润的果实,递给榻上的姑臧君一个,另一个伸到了诸葛亮面前。
“给我的?”诸葛亮眼睛清澈明亮,和眼前那只沾了水的柰果一样。
“俺老张也来一个!”张燕一次见柰果,屁颠颠地伸手从袋子里摸出一枚,手臂被戏志才捉住。
“这要先问过阿亮的意见哦。”
张燕惊讶地看着诸葛亮:“是你的?”
诸葛亮惊讶地看着戏志才:“是我的?”
戏志才指着门口道:“你救下的那小子买的。”
闻言,诸葛亮将手里的柰果放回了袋子里。
“那我不能收。”
“不能让他认为,我是因为有所图谋,才会去救他的。”
咔嚓一声脆响,是段宁一口咬下半只柰果。
戏志才手往后指,眼神戏谑。
诸葛亮微微皱眉:“这是船上贩卖的吧,我会把这一只的钱还给他。”
说完他就从自己打了补丁的衣袖里掏出一只云丝织布的零钱袋子,将里面的钱币抖出来,数了数。
戏志才坐在榻上,环抱双臂看他:“这就是状元的觉悟吗?没想到你还挺理想主义的。”
张燕手还抓着袋子里的那枚果子不放,戏志才也没有松开他的手腕,他站在两人中间,等他们辩出个胜负。
段宁连核一起将柰果吞了,手向后撑在榻上,一脸看戏的表情。
“光想不做才是理想主义,我是实践派,应该叫践行主义。”
“有理想的践行主义?”
“可以这么说。”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
诸葛亮看了坐在戏志才身后的段宁一眼,不说话了。
“年轻真好啊。”戏志才突然感叹起来。
张燕插嘴:“你也不老啊!”
“呵呵,你不懂,”戏志才笑道,“哎呀,别吃了别吃了,飞翎兄还不快把果子还回去。”
他收紧五指,被他掐住手腕的张燕吃痛松开手,果子落回袋子里。
诸葛亮不服气,不肯让戏志才就这么岔开话题:“这和年龄有何关系?内心不坚定的人,就喜欢找这样的借口!”
说完他就抱着麻袋推门出去了。
张燕摸头:“他为何生气?”
戏志才没理张燕,而是对段宁道:“姑臧君觉得阿亮如何?”
段宁收回视线,眸色沉沉地看着他:“你故意逗他,是想让我更加了解他吗?”
戏志才垂眸:“瞒不过姑臧君。”
张燕嘴巴闭了又张,大脑嗡的一声宕机了。
段宁笑了笑:“看来没把你放在情报部,是她人事工作上的失误啊。”
戏志才当然知道段宁口中的“她”是谁,他和段宁彼此心知肚明,他故意激怒诸葛亮,不是为了给段宁看,而是为了给段宁身后的的曹班看。
随着势力范围的扩张和稳固,曹班的用人需求也越来越大,格物院和军事学院的学生几乎都是一毕业就上任,不满而立的县令县尉大有人在,诸葛亮身为文选统考的状元,却让他在泰山郡最贫困的乡里做了三年的啬夫,比起诸葛亮因“得罪”曹侯而受罚的谣言,戏志才更相信,这是一种“优待”。
曹侯没有继承人,这不光是长安朝廷,也是她治下千万吏民学子所忧心的问题。
保守派认为,曹侯会将“帝师”的身份一以贯之,直到天子的后代降生,以此延续她的理念和权柄。
激进派认为,曹侯会篡权夺位,改汉天下为家天下,亲自诞下后代,延续血脉和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