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可奈何。
有愧于老友让宋师良整整三日寝食难安,竟也病倒了,现下看到江铃儿第一反应不是惧怕,而是本寂灭的双眸陡得亮起一簇微光,几乎失态地握住江铃儿的双肩:
「好孩子,你父亲呢?既然你无事那老镖头他……」
「我父亲他……殁了。」
「……殁了?殁了……」宋师良喃喃着,缓缓松了手,又问道,「那你是如何……」
「宋伯伯,其间种种三言两语难以说尽,先离开了这里再说。」
「可府邸早已被金兵包围了……」
宋师良说完才发现屋里静得可怕,话音刚落,屋里一直隐在暗处欲偷跑出去的金兵忽地倒了下来。
江铃儿放倒了金兵,最后又托着金兵的头颅将其放倒在地,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量,就这样无声无息解决了屋里外所有金兵,脚踏迷踪步来到金陵太守宋师良面前,呼吸竟还很均匀:
「可以走了,宋伯伯。」
「……好。」
宋师良恍惚地应着,却站在原地没动,脚下是一地白绫。
而他的手还攥着白绫一角没放。
宋师良多看了江铃儿一眼,印象里骄纵的少女仿佛变了一个人,冷月的光透过窗棱映照在她眉宇上,眉目间依旧英气丶灵动,却褪去了曾经的骄矜,化作了坚毅丶韧性丶果敢。依稀有几分……
老镖头的神采。
宋师良望着她喃喃地开了口:「是我宋某无能,愧对金陵父老百姓……金人早有预谋,内外官僚不是逃窜就是叛变金人,派去知会朝廷的卒役也不知去向,许是被金贼杀了。内外交困,消息传不出去……倘若你父亲还在世的话,断不会被金人逼迫至此……」
「伯伯可愿信我?」
江铃儿打断了宋师良的话。
在宋师良打量江铃儿的同时,江铃儿也在打量他。
宋伯伯比记忆中那儒雅又威严的模样……老了许多。
「人人皆道我和父亲背信弃义,狼狈为奸,死得其所。」江铃儿反问他,「宋伯伯也相信我父亲会是投靠金人的奸人吗?」
宋师良想也不想:「我自是不信!」
宋师良和老镖头多年交好,也算看着江铃儿长大,纵然千人万人言说,他也绝不会信老镖头会是金人走狗,背信弃义之人。
「有宋伯伯这句话就够了。」
江铃儿弯了弯眉眼,这会儿又成了以往那个骄矜的丶好像没有什么心事,天生没有烦恼的少镖主。
她简短地将她和袁藻的计划告之宋师良,最后落下一句:
「金人绝无可能攻下这座城!」
宋师良被她眼中几乎慑人的光芒一震,一瞬间又看到了老镖头的影子。
得知是江铃儿丶袁藻两姐妹联手,宋师良眉间褶皱抚平了些,终于有了一丝笑颜:
「不愧是将门虎女,难为老夫一大把年纪……不如你们。」
手中无意识攥着的白绫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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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
袁藻和甘子实像无头苍蝇一般寻了半天莲生无果。
眼见天边将要泛起一抹鱼肚白,到了和铃儿姐约定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