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回头,「我跟你说,越是深宫宅院里,肮脏事就越多。」
林秋曼点头,「女人多的地方更多。」
李珣深以为然,「在我的记忆里,宫里头没有哪一天不鸡飞狗跳的。」顿了顿,「人也死得多,今天还是活生生的小宫女,说不准明日就成了井底冤魂。」
「就我所知,废弃的永延宫里的那口井里冤魂最多,数来具尸骨是少不了的。」
「那昭妃娘娘在当时受宠吗?」
「她是京里出了名的才女,先前是得我父亲宠爱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生了嫌隙。在后宫里没有子嗣傍身是很难生存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偏把我弄了过来,估计就是故意让我父亲难堪。」
「后来两人关系越来越差,好在是她娘家当时还有点背景,暂且能维持立足。不过我琢磨着,她那时候的日子也不好过,经常望着我发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些吓人。」
林秋曼接茬道:「奴知道是什么回事,一定是在你父亲那里受了伤,把对他的怨憎都转嫁到殿下身上了。」
李珣半信半疑,「是这样吗?」
林秋曼:「这种心情只有女郎才懂,又爱又恨的那种。」顿了顿,「她是不是有时候会对你极好,有时候又特别严苛,反反覆覆,让人捉摸不透?」
李珣憋了憋,「你似乎很了解她。」
林秋曼摆手,「这其实是一种心理变态,在老子哪里受了伤,深宫里没有精神寄托,便折磨他儿子泄愤,于是把你打造成了一个她理想中受所有女郎都喜欢的模样。」
「统称为人设包装,精致的模样,优雅的言行举止,不外露的情绪……就像什么如皎似月,端方雅正,尊礼守节,什么都完美,唯独不能有人欲,奴说得对吗?」
李珣嘴硬道:「瞎说。」
林秋曼撇嘴,「还不承认。」
李珣没有吭声,林秋曼丢了几张纸钱到盆里,他戳了戳她,试探问:「是老陈请你入府的?」
林秋曼点头,「他说嬷嬷去了,奴来送一程。」又道,「平日里她待奴也客气,受了不少关照,奴敬重她。」
李珣:「就这样?」
林秋曼:「不然呢?」
李珣:「……」
他忍了会儿,「在府里住两天,陪陪我。」
林秋曼歪着头看他,「有好处拿吗?」
李珣不痛快道:「上回华阳不是给了你两百两银子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林秋曼后知后觉问:「合着那是殿下给的?」
李珣:「不然呢,华阳在我跟前天天哭穷,变着方从我这儿套银子。」
林秋曼:「……」
她也忍了忍,「当初抄家的时候怎么就不少抄些呢?」
李珣:「……」
林秋曼不由得发牢骚,「奴的兄长贪了一幅字,林家没享受到分毫好处,反倒被抄了个倾家荡产。阿娘从娘家带来的大笔嫁妆全给抄没了,你让奴到哪里说理去?」
李珣:「怨我罗?」
林秋曼:「不敢。」
李珣:「在府里住几日。」
林秋曼:「把阿娘的嫁妆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