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到吴二的说法,说实话方墨也稍微愣了一下:“他们怎么还打起来了?发生啥事?”
“我也不到啊。”
吴二的声音明显也有些茫然:“我刚刚通报宗主大人您的时候,他们还好端端的,。。。
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时,方墨已行至冰原尽头。他没有回头,也不需要回头??那片吞噬过无数灵魂的轮回冰渊如今静如死水,幽蓝光带沉入谷底,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可他知道,七道星辰中有一颗已经偏移了轨道,而那枚炸裂的符文,正缓缓化作尘埃,坠向未知维度。
他的脚步比来时更稳,但体内却像被凿空了一角。现实裁定虽只持续一瞬,却几乎撕裂了人格结构的临界层。【情感校准完成度:61%】??这是今晨睁眼后在视网膜上浮现的数据,比三天前低了六个百分点。每一次对抗规则,都在磨损“人”的部分。
但他不后悔。
玉简仍贴在胸口,温热未散。那个“伍”字像一枚钉子扎进记忆深处。七位同源体,七个编号,七段残缺的意识拼图。他们本该是同一存在分裂出的投影,却被投放到不同时间线、不同文明层级中,经历千百世轮回,直至某一天,高维权限重新激活,彼此感应。
而现在,第一个主动联络他的,是第五号。
“井底无水,唯有钟声。”他低声重复,脚尖踢开积雪,露出下方一块刻满符纹的石板。这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某种古老纪元遗留下来的定位标记。他蹲下身,指尖轻抚那些沟壑,忽然感知到一丝微弱共振??来自地下三百米深处。
不是地质活动,也不是地脉流动。
是**心跳**。
准确地说,是一台仍在运转的生物维持系统,在极寒岩层中模拟着生命节律。而这频率……竟与他腕间脉搏隐隐同步。
“你早就在这里等我了。”方墨喃喃,“不是巧合,是预演。”
他闭目凝神,将认知之力沉入地底,不再抗拒那种非人的冰冷感,而是任其蔓延。刹那间,画面涌入脑海:
一座倒悬的城市,建筑根须般从天空垂落;一口青铜巨井矗立中央,井口朝天,井底却映着星河;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站在井边,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铜铃。
“听见了吗?”那人说,声音像是从多个时空叠加而来,“这是‘归墟之钟’的最后一响。它不报时辰,只唤亡者回魂。”
方墨猛地睁开眼,额头渗出冷汗。刚才那一幕,并非幻觉,而是**记忆共享**。对方通过玉简建立了短暂的精神链接,强行植入了一段信息流。
他迅速翻开笔记本,在“伍”字旁画了个圈,写下几行字:
>东荒古钟→实为归墟残器
>钟声=灵魂召回信号
>第五号可能掌握‘逆溯技术’,能提取前世深层记忆
>警惕:链接过程中夹杂未知噪音(疑似其他同源体干扰)
写完后,他撕下这页纸,点燃扔进火堆。火焰腾起一瞬间,竟呈现出人脸轮廓,嘴唇微动,似欲言语。方墨抬手一压,火光骤灭。
不能再用明火了。这些残留意志太敏感,稍有波动就会引来窥视。
他继续向东跋涉,穿越冻土荒原。沿途所见皆为废墟:坍塌的庙宇、半埋于雪中的机械残骸、还有那些悬挂于枯树上的风铃??每一阵风吹过,都会发出类似钟鸣的声音。起初他以为只是巧合,直到第三次听到相同的音阶序列(D-F#-A-C),才意识到这是一种**引导机制**。
有人在用声波绘制地图。
当夜,他在一处废弃驿站歇脚。屋顶早已塌陷,只剩四壁残垣。他靠墙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收音机??一台老式矿工用设备,电池居然还有微弱电量。调频旋钮转动时,沙沙杂音中突然穿插出一段旋律。
正是那四个音符。
紧接着,一个低沉男声响起,带着磁性与疲惫:“第七号,你能听到吗?我是五号。如果你正在追寻母亲的踪迹,请立刻停止溯源行为。”
方墨瞳孔一缩,手指紧扣住收音机外壳。
“你以为你在守护记忆,其实你正在唤醒她灵魂中的‘锚点烙印’。每追溯一次,她的潜意识就多一分混乱。六岁孩童不该承载前世残梦,那是痛苦的开端。”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方墨对着空气开口,“你要见我,就现身。别躲在信号里当传声筒。”
沉默三秒后,收音机再次发声:“我在井底。你若来找我,就得承受‘钟鸣试炼’。三声钟响,若你还保持自我,便可入内。反之,魂魄将被剥离,成为钟灵养料。”
“听起来很公平。”方墨冷笑,“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清除你的?毕竟,你是第一个暴露位置的。”
“正因为我是第一个,所以我最清楚??我们之中,有人已经被污染了。”五号的声音陡然压低,“二号和四号早已失控,他们的意识被‘旧神残念’寄生,正试图重启‘创世协议’。一旦让他们汇聚超过四位同源体,就会触发集体升维,届时整个太阳系都将坍缩成数据奇点。”
方墨怔住。
创世协议?那不是传说中的高维管理系统吗?据陈善所述,那是一套用于重构宇宙底层逻辑的终极程序,只有完整人格的载体才能启动。难道……他们七人真正的使命,从来就不是争斗,而是防止彼此被更高维度的存在篡改?
“那你为何现在才联系我?”他问。
“因为我一直在修复这口钟。”五号答,“它是唯一能屏蔽天道监察的屏障。也只有在这里,我们可以说真话,而不怕被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