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人成亲并不是做戏,至少,安国长公主不是。想起那个出自含春阁的女子,想起瑞王对其的宠爱,许多人还是不解。两女共侍一夫很是寻常,可两女共侍一女,何曾听过?其中一人还是公主。是该如寻常般羡慕吗?也许吧。可瑞王却留下安国公长公主一人,一走经年。想不通,也不敢去探究……
赵婉长叹一声,让甄惠和顾汐泠先离开,然后进了屋子。走到近前,双手轻轻拉起清滢。
顾清滢泪眼婆娑的看向她。
赵婉像对自家女儿一般,将人抱住,轻拍她的背。
顾清滢抛去了长公主该有的仪态,抓紧赵婉的衣裳,哭着唤道:「舅母……」
这一声让赵婉心酸不已。
「舅母……她有白发了……她有白发了……」
赵婉的手一顿,看向顾晨,落下泪来。
「她怎能这样对自己?我曾逼得她自伤右手……我不再逼她……她却还在自伤。人死不能复生,她如此做,是为何?她若放不下……还不如……何苦要如此折磨自己……我知道,我争不过。以前争不过,现在更是争不过一个死人。我已经放手了……她却不放过我,用她自己来折磨我……报复我……只因我没能救下宋雪!」
「清滢,你不应如此想,也想差了……」
「我真的想差了吗?」
赵婉一时语塞,晨儿真的没有存一点报复的心思吗?
「她杀了顾昀,杀了牵扯其中的所有人,毫不掩藏心中的怨恨。只对我……不曾再说过一句话,不曾再看过我一眼。当日在顾昀的灵堂,她拥立煦儿为帝,说出那番话,将我绑在了朝堂。她是为了煦儿,却也是在报复我当年对她的算计。」
「我听得明白,知道她马上会离京,但我一时走不开,只能先派人跟上。我赶去了王府,果然晚了。这些年,她早就知道我派了人在后面跟着……我派去的人时时传信,说她一切安好。这是一切安好吗?她定是拿捏了那些人,不许他们传回实情,就想等这么一日,让我发现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狠狠的报复我!」
「她知道这会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比直接杀了我更狠。她是故意的……就像在问我,你可满意了?她是想让我生不如死……」
清滢说的话似有道理,却很是偏激。
赵婉稳了稳,温声道:「莫要如此想。晨儿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太过悲痛,无法走出来。你是懂她的……」
话停住了,是啊,清滢是懂晨儿的。难道真被她说中了?
赵婉想起多年前曾问过顾漪澜,清滢是不是疯了。现在看来,再如此下去,清滢真的会疯。
她们二人明明心中都有情,却恨不得……不是自己疯,就是要将对方逼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清滢,你若真是如此想的,等晨儿醒来后不防直接问她。」
「她不会见我,更不会与我说话。舅母,我真的放弃了。我只盼她能好起来,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
赵婉没再劝说,许多事不是一时能说通的。
「云逍和海遥已经回王府取衣裳了。咱们先给晨儿梳洗一下,将外衫脱下来,多少能让晨儿舒服一些。」
顾清滢擦干眼泪,和赵婉一起脱下了顾晨的外衫。看到了怀中的两块云纹玉佩,垂下眼眸,将玉佩放在了枕边。
赵婉拿着顾晨的荷包,捏了捏,稍一想,猜到了里面是什么。看了清滢一眼,把荷包放到了玉佩旁。拿掉了顾晨头上的玉冠,把头发放了下来。果然,青丝中夹杂着白发,看得她鼻子一酸。
顾清滢唤来玲珑和灵犀,拧了帕子给顾晨擦脸。然后又给她擦手,看着灼伤后留下的疤,再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