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咬牙,终究是没有哭出来,用浑身的力量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抬起头,坚毅地望向他。
佣兵满意地点头,他喜欢这个眼神。
“折返回来太费时间了,拿上它,去禾城交任务吧,禾尔和边城的档案互通吗?啊,禾尔是都城,肯定是通的。”佣兵抬头,焦急地看着月亮,不盯着它时间就会溜走似的,不自觉抖腿:“禾尔的日出应该比这儿晚二十分钟,只要不走弯路,时间就是足够的。”
她端详着面前的巨剑,并没有伸手去接。
漆黑的剑身上印刻着古朴的纹路,那是工匠重铸修补时留下的标记,再高明的手艺也无法掩盖它的古朴,深浅不一的斑驳划痕表示它已经损毁过多次,使用了相当久。
她犹豫道。
“这个武器…对你很重要吧…”
“是,也不是。”佣兵将剑竖了起来,高举到月光下:“重要的是这把剑承载的回忆,那些我早就放到心里了。不重要的,就是这把剑本身…”
他弹了弹剑身,漆黑的矿物将冲击尽数吸收,没发出一点声音:“朋友为了给我这把破剑续命花了不少心思,说锋利不锋利,说坚固也不坚固,我也很奇怪当初为什么要拿这玩意儿到处砸,真追求冲击力还不如选锤子。”
“…”
他又把剑递到她面前,毫无留恋。
“刚好我妹妹给了我一把新剑,这把就给你了。”
犬娘犹豫了一下,伸出手:
“我…我做完任务就把它还给你。”
“那之后呢?还有钱买武器么。”
“…”
佣兵并没有留情:
“没有武器,你打算怎么生活?挖矿吗?还是去卸货?干一辈子?”
“我不能…白白接受你的帮助。”她嘀咕道:“而且,还是这么大的。”
“就是因为你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欺负。变得冷酷一点吧。”
“冷酷…”
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变得冷酷就不会受欺负什么的……
“对,把思想朝利己的方向调整一下,弱小的时候首先要想怎么活下去,就别担心其他人的损失了。用一些富有攻击性的外壳包装自己,少说话多学习。”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犬娘乖巧地任他扯来扯去。
“你太乖了,这才是问题。哪有佣兵受挫后躲起来哭啊,我们可都是直接在公会门口骂娘。”
“…”
她抿着嘴,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在佣兵看来太正常不过了,面对傻狗,跟她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最直接的方法莫过于明确的命令。
(从这点来看,狗娘和狗真的像呢。)
“收下吧。”
他说。
“谢谢。”
犬娘呜咽地回答,眼里竟蓄着水。
“谢谢你。”
她紧紧地抓住剑柄,低下头,金发一颤一颤地,终究还是哭了。
“真是个爱哭鬼,以后就别哭了。”
佣兵安心地放下剑。
“我一定会!呜!!”
大剑自他放手后就沉沉地往下落,犬娘只感觉手被无可抵挡的巨力向下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