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对江川点点头,袖口甩出张符纸,将地上的木屑和碎剑鞘扫成一堆,“夜深了,早些歇息。”
赵威远盯着陈丰的剑匣,忽然想起这是天柱峰内门弟子的“云海剑匣”,能收纳万剑。
他转身时撞翻烛台,火舌在竹席上蔓延,却懒得回头:
“江川,你最好想清楚。燕国的账,早晚要算。”
赵威远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陈丰忽然上前两步,指尖在门框上一叩。
破损的木门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江师弟可知,这赵威远是内门盘龙峰的弟子?”
他的声音低沉,腰间的天柱峰腰牌泛着微光,“盘龙峰主最是护短。
当年他堂弟在演武场打断人三根肋骨,最后竟只是罚了半月闭斋。”
江川擦了擦剑谱上的焦痕,抬头时护腕上的灵虚盾甲恰好挡住烛火:
“多谢陈师兄提醒。”
他指尖划过盾甲边缘的流云纹,忽然轻笑,“不过方才他出手时,气息中带着丹毒反噬的腥甜。
怕是用了赤阳峰的‘烈阳丹’强行提境,根基虚浮得很。”
姜维靠在窗边,太华剑的雷光映得他脸色青白:“根基虚浮才麻烦,这种人最擅长背后下黑手。”
他忽然甩袖,一道雷光劈向窗外的梧桐树,惊起几只夜鸟,
“明日入了内门,我们三个最好同进同出。我太华峰的雷火剑阵,最克这种旁门左道。”
话音未落,木门突然被推开,孙琦抱着药箱冲进来,辫上的玉坠叮当作响:
“江川!我听见动静……”
她望着满地狼藉,鼻尖皱起,“又有人来找麻烦?”
“小事。”
江川接过她递来的金创药,指尖触到药瓶上的冰裂纹,
“昨晚有个不长眼的撞门,已经被陈师兄和姜兄赶走了。”
他指了指墙角的无锋剑,剑鞘上的焦痕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倒是劳烦孙师妹深夜奔波。”
孙琦瞪了他一眼,蹲下身收拾碎木屑:“别以为我不知道,赵威远是燕国三皇子。”
她指尖划过地上的鎏金短剑碎片,声音突然低了些,“当年你父亲在邯郸城……”
“都过去了。”江川打断她,将至尊丹的玉盒推回案几,
“仙门有仙门的规矩,他若再乱来,我便去断罪峰找陆沉师兄画押生死契。”
他忽然转头望向陈丰,“陈师兄方才说盘龙峰护短,那断罪峰呢?”
陈丰一愣,忽然大笑,剑匣在背上轻颤:“断罪峰?
冥阳子峰主最恨皇室做派,当年曾一剑斩了苍梧国太子的坐骑。”
他收了笑,正色道,“不过江师弟,明日入门仪式,你最好早做打算。
七位峰主各有脾性,尤其是坐忘峰……”
“我意已决。”
江川摸了摸腰间的坐忘峰玉牌,裴果果今早硬塞给他的,
“昨夜裴师妹说,坐忘峰剑冢里有十二柄无鞘重剑,都是历代峰主的本命剑。”
姜维吹了声口哨,太华剑突然出鞘三寸:“难怪陆沉今早看见你就咬牙,怕是断罪峰又要少个好苗子。”
他忽然望向窗外,晨光已染白云海,“时候不早了,演武场该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