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嘉出门准备家去,蒋雪村站起来:“我送送你。”
蒋雪村送贺文嘉到门外不算,一直送到衙门外大街上,贺文嘉上马车,他也跟着钻进去。
贺文嘉瞥他一眼:“有事?”
蒋雪村笑了笑,往贺文嘉那边蹭了蹭,贺文嘉躲开:“你有事儿赶紧说,别磨叽。”
“我想知道,你去浙江当监考官,为何接触浙江三大家族?”
“你从何而知?”贺文嘉不动了,他看蒋雪村的眼神颇有深意。
蒋雪村立刻道:“别误会,你知道的,我夫人是浙江人,上月我丈母娘过寿,我差遣家中管事去浙江送寿礼,我家管事认出你来,回来才顺嘴提了一句。”
蒋雪村又解释道:“我岳父岳母家虽然比不上浙江本地三大家族,到底也是大族,他们也担心国策的事,我这个做女婿的,自然要关心一两句。”
贺文嘉推他下马车:“没必要关心,国策怎么定的,下头人怎么办就是。”
“哎,咱们可不是寻常友人,一句话都不肯透露?”蒋雪村拉着他不肯松手。
“蒋雪村,你今年是不是过得太顺遂了,想给自己添点堵?”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朝廷官员,不是包打听!耳朵若是伸得太长,小心被人耳朵连脑袋一块儿剁了。”
蒋雪村被赶下马车,站在大太阳底下,他只觉得后背发凉。
王苍不回翰林院了,贺文嘉去了户部,左士诚去了刑部,冯亭最近也常去吏部打听外缺估计快走了,他们这一批剩下一个肖秀根本比不得他,他最近好像是有些猖狂了!
坏了,坏了!
唉,也不算坏,好在还没坏事发生。
贺文嘉进宫时,贺宁远和阮氏夫妻俩已经回到家中,带了许多礼物回来。其中给大儿子一家的多是些衣料、首饰、摆件等物。给小儿子一家的,多是些温补的食材及布料。
多日前,贺宁远夫妻听说渔娘归家了,还怀孕了,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阮氏当是就说要回京。
他们回来的半路上,又听说渔娘被皇上任命为正七品国子监五经博士,两人更是大喜过望。
好不容易回来,阮氏一进门就拉着渔娘不撒手,不住地说:“我们不在家,可苦了你了。”
渔娘笑道:“我可没受苦,在外头有阿青伺候,回家了还有大嫂关心,我心里可舒坦呢。”
阮氏回京的路上,不知道听了多少人议论渔娘,船在淮安码头停靠时,阮氏还跟一个说渔娘不好的书生吵起来。
这时渔娘说她哪里都好,阮氏自是不信的,她叹气:“你爹娘和师父师娘若是收到你送去的信,肯定心疼极了,都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
“娘,您这是哪里的话,我只要在您身边啊,就觉得哪里都好。”渔娘笑道:“您别提这些事情了,过几天我去国子监上课,您跟我去瞧瞧?”
“我也能去?”
“能去,白大人体谅我不易,答应我可带人进去照顾,您若是不嫌弃,随时都可以去。”
阮氏笑道:“那我肯定要去瞧瞧,那些读书人若是不讲理,我非要替他们爹娘管教管教不可。”
贺宁远无奈笑道:“你们婆媳俩说得热闹,都没人管管我?”
说话的工夫,贺文茂和孟氏夫妻俩进来,贺文茂笑道:“爹,您这么大了还要人管?”
贺宁远瞪眼:“哼,你不在家读书,来这儿做什么?”
“读书也需要休息。我过来是想问问爹娘,你们家来都不回去,抬脚就来梅家,若不是门房看见你们进后院禀报,我都不知道你们回来了。你们觉得这合适?”
贺宁远扭头假装没听到大儿子的埋怨,问他:“安安怎么没来?”
“出门玩儿去了,那丫头在屋里怎么可能待得住。”
父子俩玩笑几句坐下喝茶。
孟氏过去跟渔娘一块儿坐,婆媳三人许久未见,也说得热闹。
贺文嘉归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的说笑声。
四个多月没见渔娘了,信上说因怀孕在外奔波瘦了不少,他站在门口望向渔娘,回京的这些日子,好似养回来些了。
渔娘看他站在门口打量她,只觉好笑:“傻子,外头不热?”
贺文嘉迈脚进门,结果脚下一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