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像我一样还在被十年前的事情影响吗?没有啊,只有我一个人直到现在还被丢在过去啊!”
“没有人向我道歉,没有人会对我的痛苦做出补偿,没有人会给我公平,我又做过什么,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接受的吗?”
这是喻真第一次看到,闻静会激动到几乎无法自控。
她双眼通红站在灯光下,整个人绷得宛如一张拉满的弓,明明摆出了十足的攻击架势,却让人觉得她好像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仅仅只是穷途末路地、在保卫自己最后的领地。
他们两挨得那么近,但好像她仍旧是一个人。
也许一直、一直、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可能从来都没有人真的走近她,因为闻静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只有她自己存在的过去。
“闻静,”喻真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你说的你们是谁?”
她蓦然一怔。
“你的愤怒和恨意到底是冲着谁?你确定你真有这么恨我,还是把你对别人的怨恨,全都算在了我头上?”
他看到她眼中浮现出一丝罕见的茫然。
就好像喻真问了她一个,她从未想过、也根本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喻真长呼出一口气。
无所谓了,无论他从闻静嘴里听到什么解释,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可能逆转。
这个答案不再重要了。
他只剩下最后一个想知道的问题,
“闻静,报复我,让你觉得痛快吗?”
她好像就要哭出来,表情一点也不痛快,却还是笑着说:“嗯,很痛快。”
心脏再次被密密麻麻的线缠紧了。
喻真第一次在别人身上,尝到这种,会为一个人心痛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了她的话,还是她的表情。
如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沈霖,想必他一定会心软到,无论她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立刻把她抱进怀里吧。
就像方才在包房里,沈霖哪怕是再生气,也说不出一句重话,只会让闻静把那半杯牛奶喝了。
沈霖是那样外冷内热的人。
但喻真不是。
因此,十年前他会对闻静的痛苦袖手旁观。
十年后,他也不会因为这点恻隐之心,就对闻静手软。
既然他们不会、并且再也不可能会有好结果。
既然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伤害与被伤害,指责与被指责都已成定局。
那索性把一切,都摔得更碎一些。
碎到往后每一次他被这些锋利的碎片扎到,她都无法置身事外,要和他感受到同等的痛苦才行。
他们做不了恋人做不成朋友,那不如互相仇恨。
他抓了一把眼前的头发,锐利的目光越过发梢,盯住她的眼睛,一字字道:“闻静,沈霖见过你这幅样子吗?”
她身体蓦然僵硬。
喻真眼中倒映出她如临大敌般的模样,心中不由五味杂陈,却还是继续道:“或者我换个问题,你敢让沈霖知道,你其实是这样的人吗?”
她嘴唇抿得紧紧的,一个字也没能挤出来。
“不用说我都能猜到,你那么喜欢他,肯定牟足了劲,把你所有能找到的优点拎出来给他看,就像你最开始对我做的那样是吧?啊不,”他自嘲般笑了,“肯定比对我用心多了吧?”
“说话一定很善解人意。”
“看待问题偶尔会一针见血。”
“配合他不被人理解的奇思妙想。”
“表现得很依赖很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