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
千丈九色剑气彻底洞穿了庞大的液化异力之躯。
三十丈的幽冥王的躯体,被剑尖顶着,从里面飞了出来,而后狠狠钉在了万里之外的紫青仙山上。
山中的液化灵气湖猛烈震荡,沿着山体滚泼。。。
风在命渊之下低语,如远古的叹息,缠绕着那道静坐的身影。江凡双目微阖,掌心托着那枚跳动的命核,它不再漆黑如墨,而是泛起淡淡的金光,仿佛被某种纯净之力缓缓净化。每一缕光芒扩散,都牵动天地间一丝命运之线的震颤。三十六洲中,已有六洲的命运重新接续,百姓梦中不再有无尽轮回的恐惧,孩童能安然入睡,老人含笑而终。
可这光明的背后,是江凡自身的消逝。
他的躯体正一寸寸化作光斑,随时间之流飘散。守渊人的代价,并非死亡,而是存在本身的剥离??他将不再是过去那个行走人间的江凡,而是一道烙印在法则深处的印记,永恒镇守此地,隔绝逆命之力再度复苏。
“娘……”他在意识深处轻唤,记忆如残烛摇曳。母亲跪于佛塔前的身影再度浮现,双手合十,背影单薄却坚定。“你说愿代苍生苦,可如今,换我来替你承担这份重担。”
他并不后悔。
溯命仪早已碎裂,最后一次使用时,指引他穿越皇城禁阵,直抵命渊核心。断缘蛊的效力彻底褪去,那一刻,他曾短暂地感受到云裳的泪水落在他肩头??那是幻觉,还是跨越时空的情感共鸣?他不知。但他知道,若她还记得自己,定会阻止他跃入深渊。
所以他宁愿她忘记。
忽然,命核剧烈一震,一道幽冷的声音自其内部响起:“你以为终结了轮回?可命运从不止步于一人之选择。万年前我布局,万年后我归来。你不过延缓了注定之事。”
江凡睁开眼,眸中无怒,唯有清明。
“你说你是幕后之人?”他低声回应,“可你的声音里藏着恐惧。你在怕什么?怕一个凡人竟能触碰命核?怕众生觉醒后的意志足以撼动天道?”
命核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蝼蚁妄论天地。待我重聚形神,必将你所救之人尽数拖入永劫,让他们生生世世为奴为傀!”
“那你便试试。”江凡缓缓起身,虽身形虚淡,气势却如太虚初开,浩瀚无垠。他双手结印,悲悯之道与逆命之道交融,形成一道前所未有的符文??**心渡?终焉**。
这不是攻击,也不是封印,而是一种“唤醒”。
以自身为引,点燃所有曾被命劫钉压迫的灵魂之火;以残存因果为线,串联起三十六洲亿万生灵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不甘与希望。
刹那间,天地共鸣。
北境雪原上,一位老猎户在梦中睁眼,喃喃道:“我记得……有个少年说过要带我看极光。”
西荒佛国遗址,那片因金色细雨复苏的绿洲中,一朵莲花悄然绽放,花瓣上浮现出江凡模糊的脸庞。
中土皇庭废墟,云裳站在风中,手中紧握一块残破玉佩,泪水无声滑落:“为什么……心里这么疼?好像丢了最重要的人……”
万千思绪汇聚成河,逆流而上,灌入命渊!
命核发出尖锐嘶鸣,仿佛承受不住这股源自众生的念力。中央皇留下的那具空壳身躯轰然崩塌,化为飞灰。而那隐藏于命核之后的古老意志??那位自称“布局万年”的存在??终于显露出真容:一尊盘踞于时间缝隙中的巨大虚影,通体由无数命运丝线编织而成,每一张脸上都是不同年代的帝王、贤者、圣人,却皆带着同一双冰冷无情的眼。
“我是‘命主’。”虚影开口,声如洪钟,“执掌轮回之轮,裁定万物兴衰。你不过区区半步圣境,竟敢挑战秩序本身?”
江凡立于深渊之上,衣袍猎猎,虽只剩半实体,却不退半步。
“秩序?”他冷笑,“用痛苦维系的平衡,叫秩序吗?让母亲替子民受难,让忠臣含冤而死,让正义永远迟到,这就叫天道公正?”
他抬头,目光穿透层层时空,直视命主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