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栀措不及防,满眼都是少年线条流丽的脊背,苍白如玉,青丝如墨,如同一幅绝笔水墨画。
她脸上微烧,心生荒谬之感,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他们这对宿敌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做这样的事情?
祝遥栀已经开始后悔了,一瞥见少年的手指已经伸到腰封上,她忙不迭说:“等、等等,这样就好,不用再脱了。”
李眉砂就没再继续。
祝遥栀真的已经心生悔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她有些浑身不自在,都不敢直视李眉砂了,板着脸起身绕到少年背后。
因为她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看正面。
李眉砂倒是配合,还伸手把自己散落下来的长发拂到身前去,像是生怕她看不清楚一样。
祝遥栀从心里生出些许夺门而逃的冲动,为什么她觉得她在占便宜?一定是宿敌太木头了,居然毫无芥蒂地在她面前宽衣解带。
但她都应承下来了,就算不认真查看有没有伤口,好歹也得做做样子。
于是祝遥栀垂眸,实话说,李眉砂身材挺好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因为肤色冷白,肌骨泛着玉一样的光泽,每一道线条都匀称修美,因为是少年身躯,又隐隐带着略显青涩的张力,如苍竹拔节。
还挺有看头的……就,也没发现什么伤口啊。
她忽然瞥见少年肩胛上似乎有几道红痕。
祝遥栀顿时警觉起来,难道李眉砂刚才和那些孽物厮杀时,不慎被孽物划了几道?
她凑近一看,发现那些红痕有些古怪,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月牙,左肩上凸起的骨骼处还有小半圈断断续续的红痕。
不对,祝遥栀越看越觉得,这些不像是伤口,反而是指印和咬痕。看上去并不是刚弄出来的,而是过了一段时间了,但印记还没消去,可想而知抓咬的力度很重。
这就有些暧味了。
一开始她有些惊骇,没想到宿敌看着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私下里跟女修玩这么厉害,还允许女修咬得这么狠。
祝遥栀不喜欢窥探他人床帷之间的隐私,下意识就要移开视线,却忽然觉得,这些痕迹莫名熟悉,特别是李眉砂左肩上那个咬痕。
她之前好像很重地咬了邪神一口,就在这个位置。虽然那种时候比较意乱情迷,但这一口她下了力气,所以记得比较清晰。
但问题是,为什么李眉砂也会有一个相同位置的咬痕?
祝遥栀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她思来想去,还是没能想明白其中联系。
难道是碰巧?
可是真的能巧成这样吗?
简直见鬼。
祝遥栀心中存疑,但这种闺阁之事,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万一就是凑巧,就显得她太变态了。
不过她在宿敌眼里好像就是一个变态。
她还在疑惑不解,李眉砂缓声问:“可有看到任何异常?”
祝遥栀猛然回过神,她才想起这件事的初衷是查看宿敌身上有没有伤口。
“好像没有什么外伤,”她有些迟疑地说,“但内伤就说不定了。”
毕竟是死对头,祝遥栀总是忍不住跟李眉砂较劲。刚才李眉砂是给她诊脉,那现在她就说这么一句话,岂不是显得她很无能?
不行,祝遥栀绝不认输。
于是她伸手凝出灵力,看着少年束发的玄色缎带,目不斜视地说:“我用灵力看一下。”
冰雪颜色的灵力丝丝侵入李眉砂的周身灵脉,祝遥栀原本以为会遭到排斥,毕竟宿敌的修为摆在这里,又看她不顺眼。
没想到,她的灵力瞬间就融进了少年的四肢百骸。
竟然没有遭到丝毫阻拦,祝遥栀猜想,李眉砂是不是太过蔑视她,都直接放任她的灵力侵入体内。
要知道一个人哪怕修为再高,肉身再刀枪不入,五脏六腑还是脆弱的,宿敌就不怕她趁机做什么吗?虽然她也不是这种卑鄙无耻之人。
祝遥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注意到,她的灵力一侵入李眉砂体内,少年就绷紧了背脊,肌肉线条明晰秀朗,蝴蝶骨漂亮得不可思议。
“好像也没有什么内伤…”祝遥栀其实看不太出来,她只是牵引灵力在李眉砂周身经脉里游走。
一般来说,修士运行灵力时灵脉没有丝毫滞涩,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