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发现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力气比自己大,因此早有准备,一时留了心眼暗自戒备,往旁边错了两步,躲开廖恬的“投怀送抱”。
“楚皇子,”夏黎蹙眉冷淡的道:“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绣衣司去做么?”
“阿黎哥哥你怎能与我如此生分呐!”廖恬娇嗔的摇晃着身子,撒娇道:“你与恬儿许久未见,就……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嘛?”
夏黎态度绝然:“楚皇子说笑了,外臣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廖恬面色尴尬,嘟嘴道:“阿黎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恬儿的气?恬儿不辞而别,是恬儿的不对,这不是嘛,恬儿为了阿黎哥哥已然回来了!”
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七拐八拐的拐入正题:“阿黎哥哥如今你在大梁正得宠,那可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儿呐!不如……你去与陛下分说分说,劝一劝陛下,让他答允了这门亲事,倘或恬儿可以嫁入大梁宫,岂不是能有阿黎哥哥朝夕相对嘛……”
“恬儿好想你啊阿黎哥哥!”廖恬又要生扑夏黎。
夏黎“嘭——”一声推开户牖,他的窗子后面对着绣衣司的演武场,此时大刘正带着新人训练。
夏黎提高嗓音,朗声道:“大刘!南楚六皇子来做客,还不快去请柳大人过来,免得怠慢了南楚贵使。”
大刘也是反应快的,立刻道:“是,夏副使!”
廖恬没想到夏黎会喊人来,这还如何耳鬓厮磨?
他今日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只是与夏黎叙旧,而是想要依靠美色,迷惑夏黎,让夏黎在梁琛面前说说好话,促成两国的秦晋之好。
哪里知晓,夏黎根本不吃这一套美人计。
踏踏踏……
是跫音,柳望舒赶来的非常快,直接推开大门,冷着一张脸道:“楚皇子前来绣衣司,怎么也不提前通会一声,绣衣司中都是粗人,若冲撞了皇子,柳某怕是担待不起。”
柳望舒说话并不客气,冷冰冰得犹如冰川,哪里像是担待不起的样子。
“啊哈哈……”有人紧赶慢赶的跑了进来,原是南楚大鸿胪来给廖恬收拾烂摊子了,他满面和善,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误会误会!”大鸿胪道:“老朽今日本是要来拜会柳大人与夏副使的,怎奈这副腿脚不中用喽,走起路来有些慢,因而六皇子才前行一步的。”
大鸿胪年事已高,想让大家卖他一个面子。
招手道:“这是老朽从楚荆带来的一些土产,聊表心意,还请柳大人和夏副使不要嫌弃。”
哐——
一只箱子放在地上,听落地的声音便知晓,沉重无比,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箱子打开,东西差点犹如潮水一般溢出来,竟堆满了各种珍奇玩物,箱子的底层还用金沙铺设,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夏黎不着痕迹的挑眉,这些奇珍异宝对于柳望舒来说,还不如香橼楼的蜜煎金橘珍贵,倘或大鸿胪是个聪明人,就该去香橼楼排队买上两套,奈何大鸿胪并不是个聪明的,不知投其所好。
果然,柳望舒看到这些,眼神连一点子波动也没有,冷冷的道:“大鸿胪,这是什么意思。”
“这……”大鸿胪尴尬至极。
夏黎微笑:“大鸿胪您费心了,千里迢迢的带着如此沉重的土产而来,不过……”
话锋一转,夏黎道:“南楚的土产,上京本地也有。”
他说着,打开墙角的箱子,那箱子看起来破破烂烂,只是堆放杂物之用,其貌不扬的,甚至有些鄙陋,放在其中的物件儿,一定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夏黎伸手一掏,掏出一只通体洁白的小手炉,道:“您看,这白璧外臣这里也有。”
手炉是前几日梁琛所赏赐。梁琛为了与楚轻尘相送的手炉攀比,挑选了国库中看得上眼的手炉,一股脑全都送给夏黎。
夏黎的屋舍有炭盆,其实用不到手炉,还是如此之多的手炉,干脆全都拾掇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哪想到这会子竟然派上了用场。
大鸿胪看到那只白璧手炉,脸色登时更加尴尬,无论是成色,还是大小,想要雕刻如此完整的一个手炉,那白璧绝对是国器级别,绝不是大鸿胪这箱子贽敬能拿得出手的。
夏黎谦和温柔的道:“想来这些珠宝也并非南楚的土产,大梁亦有一些,便不劳烦大鸿胪千里迢迢的运送了。”
大鸿胪稀疏的胡子都抖了抖,老脸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生疼,闷头道:“让柳大人与夏副使见笑了,这……老朽便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离开。
“大鸿胪!”廖恬还想逗留,但大鸿胪都离开了,柳望舒又在这里,他也不好与夏黎独处,虽不甘心,却也只得转身追上去。
廖恬追上大鸿胪,埋怨道:“大鸿胪你怎么如此便走了?夏黎可是如今上京的大红人,若是有他给咱们说一些好话,还愁促成不了这段好事儿嘛?”
大鸿胪瞪眼道:“庸才!你方才没看到夏黎手中的那只手炉么?他那一只手炉,顶了你整箱的珍宝还多,更别说箱子里装的其他物件儿,怎能看上你这豆子一般的财礼!”
“怎么、怎么会?!”廖恬显然是个不识货的,震惊的道:“他那破破烂烂的箱子,竟……竟装了如此多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