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武早就知道这位太子爷是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生怕他真的不让说,赶紧道:“奴才这是怕脏了您的耳朵……”
“那要不……”李礽故意把话说道一半,看到飞扬武紧张起来,才道,“还是说吧。”
飞扬武的心刚刚差点就被一把提出嗓子眼,他可不想再卖弄什么玄虚了,赶紧道:“说郑铭的妻子貌美如花,曹大人在一次巡查过程中惊鸿一瞥,从此……”
飞扬武说得吞吞吐吐,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睛瞥着太子爷,只要太子爷一皱眉头,他就立马住嘴。
李礽的脑子里面有大大的问号,“所以就让整个江宁的工匠都跟着倒霉?”
这特么好像霸道总裁,不对,霸道总统的娇妻文——啊,你不爱我,我就让全天下的工匠不得安宁!
康熙估计都不敢想象这种故事情节吧。
飞扬武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郑铭的妻子还不是个工匠,根本进不了纺织场,就算能进去,每天也是低头工作,曹玺还能从那一干黑乎乎的脑袋里面看出谁美谁丑?
但是,老百姓嘛,最喜欢这种离奇又香艳的事情,甭管多离谱,甭管他们自己是不是相信,他们都会津津乐道讨论的。
“但是,这会让百姓对曹家的印象不好。”飞扬武长叹一声,“连累着咱们的店铺的客人都流失了不少,毕竟大家对这个还是很抵触的。”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李礽反问道,这是他跟康熙学的小技巧,遇到棘手事情之时,先反问对方。
飞扬武眼神闪烁了一下,“奴才想着要不要先让曹寅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将人调回来?”
对于飞扬武的想法,李礽不置可否,又问道:“广储司有何决定吗?”
“广储司目前还没有,但奴才昨天碰到了内务大臣阿图奇,他说打算过两天就让曹寅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免得在内务府听这些风言风语的。”飞扬武说道。
李礽哦了一声,正准备点头,却看到一条弹幕——
这时候让曹寅休息恐怕只会让旁人多想吧。
李礽点下去的头猛地刹住车,康熙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原话不是这样,但意义差不多,像他们这样的人,每一个决定会牵扯很多人,要三思而后行。
“那就等广储司先动作吧。”李礽说道,让曹寅下岗只有康熙才行,休假确实可以找他,这可能也是飞扬武找上自己的原因。
因为自己去同康熙说这件事,康熙肯定会同意的。
飞扬武道:“可……可咱们的铺子……下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刚刚上头的时候,李礽还没有注意到一件事,他道:“大家怎么知道咱们的铺子和曹寅有关系?”
曹寅又不会去铺子里卖货,更不会经常出现在铺子里,百姓怎么知道这深层关系呢?
飞扬武没想到太子爷会指出这个问题,张了张嘴……
“该不会又不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吧?”李礽似笑非笑道,眼睛盯着飞扬武,似乎就等着他点头了。
飞扬武面露尴尬,呵呵讪笑。
“我的想法是呢,你先查查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可不想我手下的人都是大嘴巴。”李礽笑得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太子爷说得是。”飞扬武笼着手,连连点头,笑容很是勉强。
“还有就是,与江宁之事有关的一切,你都可以直接上报给汗阿玛。”李礽说道,他是上头有人背后有靠山的人,可不想被当做一把刀。
“是是,奴才谨遵吩咐。”飞扬武拱手道,“奴才只是想让太子爷先知道这件事,毕竟皇上说这也是您的产业,寻常之事让您自己处理的。”
说白了,这就是给太子爷的磨刀石,让太子爷磨炼一下手段。
“但这并非寻常之事,不是吗?”李礽勾勾唇角,殊不知,他这个笑容和康熙有七八分相似,让人背后生凉。
这也不是李礽胡乱瞎说,涉及政治,而且现在情况未明,他的任何动作都可能影响到事情的进展,不得不慎重。
“是,奴才知错了。”飞扬武几乎不敢抬眼,他甚至觉得太子爷看穿了自己所有的想法,以及背后的算计。
“行了,这个事情就这样吧,按照我的吩咐来,若是有变动,我会召见你的。”李礽淡淡说道。
“奴才告退。”
等到飞扬武退下去,李礽长舒一口气,摊在椅子上,江宁的风吹到了京城,吹得牛鬼蛇神都在蠢蠢欲动。
“做的不错。”康熙进了门,在儿子的头上摸了摸。
“汗阿玛,做皇帝一直都是这样吗?”李礽说道,他就处理了一刻钟的事情,就感觉自己在刀山火海里趟过了一遍,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也不是吧。”康熙在他身边坐下来,“但是人总是会被自己的利益驱使,权力、名望……”
“啊啊啊——”李礽扯着嗓子嗷嗷,“坐皇帝也太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