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同僚的表现,络腮胡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你们认识这个犯人?”
康熙实在是忍不了保成这恶作剧的磨磨唧唧,“你们是衙门的公差,这人又是犯人,你们为何不将人带回衙门,反倒是带到这僻静之地?”
“何时轮到你们问话?”络腮胡被拆穿,心里有点慌乱,但是依然假装镇定地反问。
“老实点。”身后的侍卫用刀柄敲了敲络腮胡的脑袋,警告道。
我忍!!!
络腮胡脑子一转,看来编理由,“此人乃是个拐子,在来京城的路上,拐卖了一个孩子,因着孩子太闹腾,他便将人溺死后掩埋,此次就是让其指出埋尸的地方。”
络腮胡又看了白白嫩嫩的小孩一眼,补充道:“那个孩子跟你差不多大,一样的聪明可爱,只可惜……”
“大胆!!!”梁九功呵斥道,“小心你的舌头!”
“你好会说谎哦~”李礽阴阳怪气道,猫逗老鼠似的。
“我句句属实,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衙门问,看是不是有个拐子流窜到了京城,我们乃是公差,岂会胡乱抓人?”络腮胡梗着脖子说道,脸色胀红,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哦?”康熙笑了,或许真的有这么一个拐子,但是绝对不是郑铭,“若我只是普通身份,定然是无法问到这件事的,但我不是,所以我知道,确实有这么桩案子,但人已经在河北落网了,案子已经转交给了刑部,判得是秋后问斩。”
康熙平素都是一个温和的人,但当他神色冷淡看过来的时候,有种令人惧怕的帝王威严,普通人恐怕会腿一软,直接跪下。
络腮胡此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唯一庆幸的水他现在是坐着的,这也阻挡不了他的心扑通直跳,这人到底是谁?能够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
又这个疑惑的不只是络腮胡,还有他身边的同僚,这个同僚一直都在偷偷打量李礽,又听到康熙这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礽看向康熙,这次他们要用什么身份呢?龙老爷?
“他是曹礽。”康熙点了点坐在自己身边的保成。
李礽?
络腮胡??
众人???
整个京城都知道“曹礽”是太子爷的假名,陡然在这乡野间听到这个名字,无异于平地惊雷,炸得络腮胡半身不遂。
“您是……是……”络腮胡半晌没说出话来,心中惊涛骇浪卷起,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我是曹礽。”李礽捂好自己皇帝的新装,假装自己还有马甲,实则底裤都不剩。
曹礽不就是太子爷吗?那太子爷身边的是……络腮胡心中有了不妙的猜想……
“现在可以说,你们为何把人带到这里了吗?”康熙问道。
“月黑风高夜,野林荒地里,杀人防火时。”李礽也学着络腮胡之前的样子,压低了声音。
这声音犹如地狱里阎王的催命符,听得络腮胡心里直突突,忙道:“卑职不敢,此人在京惹事生非,扰得百姓不安,所以卑职才想着将人送出京城。”
“一派胡言。”康熙斥道,这人身为公差,假公济私,满口谎话,真让人难以多容忍一刻。
被这么一呵斥,络腮胡低下了头,发着抖,承受这雷霆之怒,紧咬着下嘴唇,半个字也不敢吐露。
见他还是冥顽不灵的样子,康熙冷冷道:“朕知道他是郑铭,也知道你们把人从王世成处带出来的,朕亲眼所见。”
平地起惊雷,炸得络腮胡骨血粉碎,先是猛地抬起头,瞪着康熙,毫无防备地被侍卫推了一把后,倒在了地上,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疯了——
他知道了,皇上知道了,皇上见到自己抓人了,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你们是为了江宁之事才这么对待郑铭,对不?”康熙继续问道。
提到江宁之事,络腮胡麻木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卑职不知道江宁之事。”
“既然不知道,为何对郑铭下手?”康熙问道,“想来是受人指使,说出背后的人,朕饶你一命。”
“此事……是卑职之过。”络腮胡迟疑了一下,随即露出几分视死如归的决然,“听说京城来了个富商,卑职好赌,欠了赌坊上百两的银子,赌场说这个月再不还,就要剁了奴才的手,所以奴才才铤而走险,想要敲诈一笔银子,敲诈的钱就在卑职的怀里呢,是王世成给的。”
这话听起来十分具有可信度,碰到肥羊了,想要薅一把羊毛呢。
这可真是漏洞百出的谎话,康熙左手手肘支在扶手上,食指撑着额角,嘴巴撇了撇,转头看向其他的两个人,“你们呢?”
几人对视一眼,低下头,道:“虎哥问卑职想不想要捞点钱,然后就……”
看来这个叫做虎哥的络腮胡男是主谋就是了。
“那你们就没怀疑他为何将人绑至这荒郊野外?”康熙问道,就算是不动脑子也会猜出这件事其中有猫腻,难道一点疑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