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憋得满脸通红,“平阳,你……”
长公主替他抚着胸前,终于将那口气顺过,燕帝大口喘气,怒道:“你这是谋逆……是谋逆!”
长公主笑道:“皇兄,我方才又救了你一命。”
燕帝生气动怒,激动得大声地咳嗽了起来,胸口发闷,五脏六腑都剧痛难忍。那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替朕请太医,给朕药,朕不想死!”
长公主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碗汤药。燕帝急切地想要去夺那碗汤药,却见长公主抢先将一整瓶白色的粉末都下进了汤药之中。又笑看向燕帝,“皇兄,喝了这碗药,便不会再痛苦了。念在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皇妹可不计前嫌,让皇兄走时没有一点痛苦。
长公主将那碗汤药递到燕帝的嘴边,“皇兄,平苦喝药了。”
“不,皇妹你不能杀朕,你这是弑君弑兄,犯下忤逆之罪,天理难容!”
长公主死死地捏住燕帝的下颌。想将这碗汤药灌进去,燕帝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那碗汤药打翻在地。
“传位诏书朕是不会写的,朕六个儿子。皇位也轮不到你的头上。女子又如何能当皇帝,朝中大臣也不会服你!”
汤药被打翻,那碗滚烫的汤药泼在了长公主的手上,可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手背上被烫红了大片,她却大笑道:“多亏皇兄提醒了我,皇兄后宫妃嫔无数,除去太子和谋逆的肃王,皇兄还有六个儿子,若皇妹继承了皇位,皇兄的六个儿子便成了皇妹的心腹大患。”
长公主高声道:“唐将军,将人带进来吧!”
寝殿的门被打开了,锦衣卫指挥使唐晟大步迈进了殿内,对手下的锦衣卫道:“将四位皇子请进来。”
他所谓的“请”,是让人五花大绑将四位皇子绑到了皇帝寝宫。
燕帝的六位皇子中,有两位已经去了封地,剩下的四位皇子都还未出宫立府,锦衣卫控制了禁卫军,深夜闯入四位皇子的寝宫,将他们拖下床,再将他们绑
了来。
四位皇子不过才及弱冠,哪里见过这般场面,此刻已经吓得哭爹喊娘,跪着挪到龙榻前,跪父皇救他们。
长公主笑道:“若皇兄一人上路难免觉得孤独,有这些皇子嫔妃相伴,黄泉路上也能有人相伴。”
“哦,对了。”长公主突然开口说道:“赵王和晋王也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他们听说父皇病危,个个都很孝顺,连夜从封地出发前往京城,可他们不会知道本宫再在路上设下了埋伏,两位王爷只怕已经被万箭穿心,身首异处了。”
燕帝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又倒在了床上,神色痛苦,泪流满面,“皇妹,当初让你和亲是父皇做的决定,与朕无关啊!而自你回京之后,朕为了弥补你,也为你寻得好郎婿,也在尽力地在补偿你!”
“补偿?实在好笑,”长公主冷笑道:“皇兄不要以为本宫不知,当初和亲,是你在暗中促成此事,当初你贪图享乐,暗中残害兄弟手足,太子被你害死后,父皇便只能立你为太子,你无德无能,当太子时依靠母后为你出谋划策,母后死了,你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我推出去,让我和亲鞑靼,这是你一手促成的。”
长公主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可惜我也被你骗了,我出嫁前,你哭成了泪人,可笑那时,我以为你是真心疼爱我。五年,整整五年,我都盼着我的皇兄能接我回去,我的哥哥能带我回家,可是你没有!”
长公主的眼中蓄满眼泪,泪水终于溢出了眼眶,“你不知道我在鞑靼这五年,每一日都身处地狱,每时每刻都是煎熬!我失去了一切!”
那个爱笑胆小的少女死在了鞑靼王庭,活着的只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这具身体已经肮脏残缺不堪,和亲鞑靼的五年,她失去了两个孩子,留下了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痛苦和伤害。
“五年后,我拼尽全力,终于回到大燕,可皇兄却想杀我!”
若非她和现任鞑靼王做了交易,鞑靼王派人一路保护,而她在回国之前,便买通了大燕最有名的相术大师,大师懂天相,知晓大燕干旱数月,不久将要下雨。
她回到大燕后不到五日,果然天降甘霖,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
在让人在暗中引导百姓,加之她请观音像,每月都去在白马寺礼佛。
民间传出她是观音转世,让这场大雨说成是她归国带来的。
她回大燕之后,事事谨慎低调,闭门不出,只为钱财,却从不争权,终于燕帝假老对她放下了戒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