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与女真打仗,日日败,次次败,今日失几城,明日失几城,都败得麻木了,好不容大定府陡然坚挺住了,好似看到了一点点转机的曙光,陡然间又是狂风暴雨,风雨飘摇。
还能如何应对?该派的军队,都派出去了,燕山的防线,东路的大军,都在前线了。
如今,燕京城里,满打满算,把所有残兵败将加在一起,许也就两三万人,这么大的一座城池,两三万人算得什么?
西京大同,甚至只有三五千人,涿州那边,也还有三五千人。
其他城池,更不必说,有三五百人就算多了。
还能如何应对?
等着吧…
不少人其实心中知道,等来的结果,怕是不会好。
天子却是呆呆愣愣坐在高台之上,目光涣散呆滞,两眼无神看向前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里的御膳饭还在忙碌,已然送了几次饭来了,大殿之内,也有人来来去去,却是大多数人,依旧在此等候不走,甚至有许多人累了,也就席地而眠。
忽然,外面有人在奔,一边奔一边喊:“军情急报,军情急报!”
大殿之内,所有人陡然站起,天子更是往台阶而下。
萧奉先一脸期待往外看去。
那是个军汉,风尘仆仆而来,脚步飞快在奔。
进得大殿,一声高呼:“中京城,破了!”
满场之人,好似中了某种法术一般,全部定在了当场。
站在台阶半高处的天子,陡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形摇晃几下,好似就要栽倒,脚步稍稍一动,定住身形,便是浑身无力,瘫软在台阶之处。
满场只有一个人大声疾呼:“胡说,胡说,定是误报!”
自是萧奉先!
却是那军汉泣血再答:“不敢胡说,小人亲眼所见,皇城之外还有小人同袍十几人,个个亲眼得见,那耶律余睹大军随着金人快马加鞭直扑中京城,那城池,不得半刻就破了,眼看着金人大军走入城去!”
萧奉先却还要来说:“那耶律余睹怎能不死?军中多少忠义敢死,岂能不诛杀国贼?”
那军汉满脸是泪,摇头不答…
却见那台阶上瘫软的天子,忽然站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陡然大呼:“枢相,是你,是你…构陷忠良,是你逼得余睹倒戈,都是你出言哄骗于朕,朕一时不察,才听信你的话语,都是你!”
这天子好似真反应过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奉先。
还有天子一语来:“若不是你,余睹岂能惶恐?岂能不安?岂会叛国而去?”
李处温只在一旁摇头。
耶律大石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高兴,天子终于圣明起来!
天子大呼一语:“来人呐,把祸国之贼萧奉先拉下去!”
大殿之外,就有甲士进来。
就看萧奉先,立马跪地叩拜,口中直呼:“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臣一心为国,一心为陛下啊,那余睹早已包藏祸心,但凡他真是忠义之辈,如今又岂会叛国,陛下,此番余睹叛国而去,岂不正是臣昔日有先见之明?只恨未早早去做防备,悔之晚矣,臣之罪也!而今,当要快快想定应对之法,确保家国不失,陛下!”
萧奉先说完话语,满脸是泪抬头去看天子。
天子一时,当真犹豫了,也在看台阶之下的萧奉先,进门而来的甲士,自也就站定当场,并不急着动手。
却听天子一语问来:“你说…你说…此番,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