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头前着实没想到,京畿之军,竟能不堪用到这个地步,来之前,那些京畿军将,哪个不是在谭稹面前拍着胸脯自吹自擂?
谭稹最初,还真就信了!此时岂能不悔之晚矣?
只待各部就位,倒是婺州兵就位最慢,甚至婺州兵之内,也有分别,头前铁甲军汉,那是早早就位,后面那些缺甲胄之人,着实也是有些散乱。
倒也无妨,只管击鼓。
王荀亲自扛着长梯,已然迈步去,那新城之墙,倒也不高。
十数万大军围在此处,这新城,怎么都是要破的,不可能有意外。
那方腊在囚车之上,已然就被推到了城下。
邓元觉岂能看不到?文武百官一大堆,囚车上百辆,摆在前面,只当木盾来用。
那方腊还不断在喊:“邓元帅,邓元帅啊,莫要再打了,莫要再打了……”
邓元觉泣血大喊:“圣公,你我,陈胜吴广也!今朝同死,自有后来之人,自还有沛县刘邦,自还有江东项籍!”
方腊听得一愣,不免更喊:“邓元帅,兄弟们归家去,也是条活路……”
“圣公,杀身成仁,来日史书之上,也有你我一笔啊!”邓元觉,真的有一种“觉”,这和尚,真不怕死。
昔日里,方腊不知多少次生死,最最倚仗,便是邓元觉,乃至,摩尼教许多理念革新,也是来自邓元觉,还有许多基层传教的工作,也多倚仗邓元觉。
国师之名,从来不假。
容不得二人多少呼喊,婺州兵的长梯已经架了上前,不知多少人正在攀爬,王荀更是身先士卒,顶盾在上。
婺州兵,只看那脸上的表情,那就是要杀人喝血吃肉。
其实,邓元觉麾下那三四千心腹之辈,不曾做过什么真正奸淫掳掠之事,奈何,仇恨就在他们身上了,谁让他们与贼寇是一个组织?
一边要杀人吃肉喝血,一边要推翻赵宋统治。
一边悍勇在爬,王荀第一个上城站定,把命豁出去,不在话下。
一边早已活不下去了,多活的日子都算是赚的,此时杀一个不赔本,多杀一个就是赚的……
这般厮杀,其中惨烈,就看那人临死之前,抱着敌人不撒手,牙齿也要咬上去啃几口……
甚至,啃下一块敌人脸上的肉来,嚼吧嚼吧就能真吞入腹中,为家中父母,为家中姊妹,为自己的女儿,为许多许多……
当时无奈,无以抵抗,此时……
便是死,也并不悲伤,乃至嚼得满口鲜血,还能咧嘴去笑……
邓元觉那大禅杖,也不知打杀了多少人去。
将台之上,苏武言简意赅:“加鼓,南北也当猛攻,二阵压上去,若是城门打开了,立马冲进去!”
苏武并不紧张,就是填人命,往里填就是。
苏武也不悲伤,婺州兵有婺州兵的追求,邓元觉此时此刻还在抵抗,便也有他自己的追求,苏武也不去深究邓元觉到底追求什么……
不免也都是心甘情愿……这一仗打去,那些婺州来的人,许就真能解开一个心结吧?往后也就能活得舒坦一点……
谭稹看得有些呆愣,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攻城场景,便是在杭州,他也没有亲眼看到,此时他当真有些看呆了。
世间竟是真有这般视死如归之前赴后继?
(兄弟们,今天我真萎了,精神萎靡,萎靡不振,最近一直是这种感觉,浑身上下好似每天劳累非常,青山尽墨劝我去体检一番,说可能甲亢……我真是想哭……我还年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