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横秋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忽然觉得什么诗经楚辞都不重要了。
“好,那就叫你……阿风。”
阿风。
“你们风……都似你这般爱戏水么?”
“我也不知。”她玩累了,又坐在了左横秋身旁,“我从未见过其他风。但是当风既自在又快活,天地间任我遨游。”
左横秋羡慕地叹了一声:“真好啊。我连下山买块饼都要和师父说。”
“为何?”
“门规森严呗。”他往后一仰,双手枕在脑后,“行要迈方步,言必之乎者也,连笑都不能露齿。”
她学着他的样子躺下,却被石子硌了腰,“哎哟”一声又坐了起来。
“你们凡人真不痛快。”她揉着腰抱怨道。
“是啊。”
月影渐渐西移,左横秋发觉她的身形有些模糊,好似隔了层薄纱。
“你怎么好像……变淡了?”他急忙坐直身子,一着急竟伸了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还好能抓住。
左横秋松了口气,但不过片刻,却也抓不住了。
“啊……时辰到了呀。”她低头看着渐渐透明的手掌,“月将沉了。”
左横秋急了:“且慢,你这便要走了?”
“嗯。”她站起身,身子已淡如晨雾,“下个月圆夜,若还能化形,再来寻你玩耍。”
他伸手欲挽,指尖却穿过她的衣袖,只触到冰凉的夜风。
“记得带芝麻饼!”她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左横秋独自立在溪边,望着最后的一缕月光隐入山后。他拾起地上的油纸,仔细折好纳入怀中。
“知道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溪水轻声道,“下次会多带几个。”
太清山的弟子们忽然发现,左师兄每月总有一日是格外的欢喜,天未黑便背着行囊下山去。
有弟子好奇问起来,他只笑吟吟答道:“赴故人之约。”
至于是何等故人,他从不多言。
只是每次回来,袖口都沾着淡淡的芝麻香。
如此……便过了三年。